我家三爷写春联
“古典雅致的手写春联,好比是待字闺中的小姐;批量印刷的春联,就像站在街头的俏女郎。”但在读者芦苇心里,自家三爷写的春联,才是最好的。
“记不清打几岁起,我就把三爷和春联紧密地连在一起。因为整个村子,过年贴的春联,大都是三爷写的。在不知道王羲之、颜真卿等书法家之前,我对三爷的毛笔字崇拜极了。一进腊月,三爷在他家柴烟熏黑的低矮的东屋里,放一张小桌、一个小杌子,把大白碗里倒上墨汁,就准备开始写春联了。先是裁纸。三爷把十几张红纸,三下五除二一块叠好,然后,微眯着眼,左手掌按住红纸的一边,右手裂纸。不一会儿,大门、堂屋门等大小单双的式样全都有了。裂下的纸,宽窄一致,比刀子裁的都齐整。再就是把裁下的红纸,大致叠一下,叠成五字、七字不等的“田”资格。这些工作做好了,三爷凝神静气,把他用了不知多少年的“狼毫”在大白碗里的墨汁中蘸一蘸,蹙着眉,刚劲秀拔的大字,一个个落在了红纸上。我们几个小孩子争着给三爷压纸,小心翼翼地把三爷写完的春联搁在一边。
三爷家里很穷,但他写春联不收大家分文。村里人过意不去,一般都捎着红纸或墨汁找他写春联,家境好点的人家,还给三爷装上斤儿八两的地瓜酒,或送包桃酥之类的点心。三爷好酒,自然喜得不得了,点心他一点不吃,都分给了我们围着他转的小孩。三爷年年的年夜饭都是全村吃得最晚的,有时下在锅里的饺子都煮粘了,三爷才捞着吃。
“三爷去世后,村子里就没有人能拾起毛笔,过年贴的春联就显得杂乱无章。不少人家是上小学的孩子写的,更是惨不忍睹。我好歹跟着三爷学过毛笔字,可真正写起来,自己看着都不顺眼。写了几年,没有长进,只好眼看着印刷的春联贴满整个村子,但我总觉得过年少了什么。”
我写春联送爷爷
网络版读者qcy2说了自己给爷爷写春联的趣事。他家每年过春节都要自己写对联,记得上高中时,他虽然字写得不那么好,还很积极地自编对联给爷爷。贴在爷爷门上,人家一看“人过七十古来稀,心明眼亮手脚快”,都笑了。邻居们说“这个哪像是对联啊?”爷爷还抖着胡子提意见:“过七十了啊,古来也稀少,你不想让我再活啦?”
孙子只好赔笑说:多冤枉呀,哪有孙子不想让爷爷多活的?爷爷别“不满”,邻居别“笑话”,这就算不是好对联,只是孙子祝福爷爷身体健康吧。大家这才“放过”他。后来么,当然不敢再“即兴创作”了,都是规规矩矩写那些世代流传的春联啦。
到集市上写春联
网友“文馨阁”说,年轻时他在矿区工作,许多同事工友家住矿区或附近农村,每到新春佳节,总有很多人请他帮他们写上几副春联带回家贴上。“说实在的,我的书法爱好多多少少也是在为工友同事写春联的过程中,得以坚持、并得到很大提高的,同时也激发和成就了我学习撰写对联、春联的爱好。”
刚开始,同事工友找,“文馨阁”是随要随写,后来要的人多了,来不及写,往往还会耽误工作。于是每到春节前半个月,他就开始利用工作之余收集或自己编撰一些春联,书写出来放在那里,工友同事谁要谁拿。不够了再添,倒也其乐融融。
“文馨阁”的遗憾是,后来工作调动,写春联的事就少了。一是城里人都住高楼了,不太记得起贴春联了;二是新单位也没有几个人认得自己,轮不到“出风头”。虽然少受累,但是多年养成了习惯,每逢新春不抹两笔心里还有点记挂呢。结果,还真好几回登上了报刊杂志,图个开心。再后来,几位好兄弟就突发奇想,说好双休日到农村集市写春联去。结果那个双休日,和几位朋友生生地站在冰天雪地里,分文不取地写了两个上午,光是红纸就消耗了两百多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