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4月06日讯
5岁的如燕,眼睛清澈眼神无助。她手里拿着一张餐巾纸,不断地帮母亲拭去眼泪。“爸爸呢?爸爸去哪里了?他回来我是不是可以去幼儿园?姐姐是不是可以去上学?”今年大年初四后,小如燕和8岁的姐姐飞燕,再也没见到自己的爸爸。
“以后两个孩子该怎么办?我不知道。她们想读书啊!”坐在东新派出所里,28岁的兰溪女子俞惠芳眼神茫然。
妈妈没有工作,谈何生活?两个孩子都没户口,谈何读书?每个听说母女三个遭遇的人,全都皱眉唏嘘。
一盘炒肉丝引出的情债
周一下午,俞惠芳带了两个女儿再次来到东新派出所教导员孙琦的办公室。
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俞惠芳像祥林嫂那样,倒出她和那个负心人的故事——
2000年,俞惠芳19岁,当时她在杭州一家小饭店当服务员。那一天,一位客人点了一个香干肉丝,由于和厨房沟通时出了点问题,端出来的却是一盘钱江肉丝。“你怎么搞的?”客人责问,老板发火了。
“人家还是小姑娘,算了算了。”另一位客人站了起来,敦实的中年男人为俞惠芳打圆场。
“当时,感觉他挺仗义的,是个好人。”
这段往事,是俞惠芳心中美好的回忆。后来,这个姓赵的男子成了俞惠芳的老公。那时,他已经42岁了,成熟,看上去有安全感。
2000年底,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取名飞燕。此时,他们仍没有结婚,关系算是同居。
“我们的条件不太好,他总是带着我住小旅馆,今天这里明天那里。”可是,好歹有了依靠,俞惠芳任劳任怨地操持着家务。
2003年,第二个孩子如燕也来到了这个世界。由于俞惠芳的户口在兰溪,老赵在杭州又没有固定住处,和姐姐一样,小如燕的落户问题就这么耽搁下来。
赌博吞没了美好的家庭
2003年,老赵的母亲因病去世了,留下一套位于三塘小区一室一厅的房子,由儿子继承。其实,这套房子产权属于房管局租,老赵拿到的是一张公房租赁证,也就是人们曾经说的“房卡”。
俞惠芳觉得,生活在一天天地好起来。
2005年,如燕出生后,他们补办了结婚证。有了丈夫和两个女儿,生活有了安全感,再加上赵母过世后留给他们的房子,有了一个温暖的窝,俞惠芳的心里充满了希望。
然而,老赵的恶习像蛇一样缠绕着俞惠芳:赌博。他常常整天不在家,等到回家,往往蓬头垢面,像鬼一样。
2005年,老赵干脆在灯塔新村经营起了一个棋牌房,起先,家里的日子慢慢好了起来。可是,老赵对赌博更加上瘾,在自己开的棋牌房里,变本加厉地赌,常常要等到俞惠芳去找才回家。棋牌室最终倒灶,到了水电费都付不起的地步。
三塘北苑社区曾经帮助过这一家,老赵的低保户办出来了,还给老赵找过工作。他们回忆,刚刚开始在社区里当保洁员,老赵还算勤快的,常帮社区里的大伯大妈搬搬重的东西。
“大家觉得他是个实在人,所以每次他上门借钱,都会借给他。沁苑的一位大妈借了2000元,那是大妈买电视的钱。”这家借一点,那家借一点,始终没见老赵还过钱。
“他向社区也求助过,一会儿说家人得了绝症,一会儿又说家人去世,唉,做孽啊……”社区工作人员叹息。
2005年的一天,老赵对妻子说要把三塘小区的房子租掉。又说龙游的生活成本较低,自己在那里有朋友,让全家人一起搬到龙游去生活。
实际上,老赵偷偷把“房卡”转给了别人。
三塘北苑社区工作人员当时知道老赵要这么干,个个都劝他。“有个房子,好歹是个家呀,转给别人你怎么过活?”社区书记还记得当时这样劝过。
这一切,俞惠芳还蒙在鼓里。
两个孩子还都没上户口
两个女娃见到民警,脸上的神色是木然的。
“爸爸跟妈妈说,是去给我找学费去了啊。”面对民警的提问,她们帮爸爸说着好话。飞燕已经8岁了,看着同龄的孩子背起书包,别提多么羡慕了。小如燕,向往着幼儿园。
“妈妈,……爸爸呢?他回来是不是我就能读书了?”
今年2月10日,大年初四,50岁的老赵说要到杭州去给孩子筹措学费,就再也没回来。
两个多月来,老赵杳无音信,俞惠芳急了,到杭州来找,才从老赵亲戚处知道“房卡”被转掉了。
“我们现在只能住在老乡家里,生活费是外公外婆给孩子的压岁钱。”俞惠芳自己是被收养的,养父母年纪大了,还在兰溪老家干农活。“他们已经够苦了!”说起养父母,俞惠芳眼泪汪汪。
“我们很同情她的遭遇,但现在老赵不见了,该怎么帮她呢?”昨天社区工作人员说了难处。
东新派出所民警看母女三人可怜,纷纷捐了钱,可杯水车薪啊。“她希望给孩子办户口,我们尽量想办法。”说完,民警看看两个孩子。
“警察叔叔,明天我爸爸会回来吗?会带我去幼儿园吗?”小如燕的话,让母亲早已哭红的眼睛又湿了。
记者手记:
两个孩子的眼神,无辜到让人心痛。“我要读书”,言犹在耳。
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就是两个孩子的户口。只有户口问题先解决了,才能让孩子顺利入学,才能让孩子不再哭泣,背起渴盼已久的书包。
落户在三塘小区,这不太现实,因为房子已经转给了别人。看来,眼下只能母亲落下脚来,才能考虑为孩子办出户口。
老赵,你听到亲生女儿的心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