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5月08日讯
昨天下午,当DNA检测结果真真实实地摆在李敏面前时,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半年来的胆战心惊,一个多月来的忐忑不安,都在这一刻彻底宣泄出来。
5个月前,儿子小龙错手杀了父亲鲁强,李敏没有声张,而是和儿子一起,偷偷埋了丈夫的尸体。
没想到,5个月后,梦魇再次降临。14岁的女儿被查出8个月的身孕,而她说始作甬者是亲生父亲鲁强。
无法接受这个说法的李敏,被推到抉择关口:如果要弄清楚事实真相,她必须揭开儿子杀父的事实。
14岁女孩怀孕
称被生父强暴
4月13日,距离鲁强“失踪”已经快半年了,在李敏看来,虽然经常要在半夜被噩梦惊醒,但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她能自如地应对旁人对丈夫行踪的疑问了。
还要照顾两个孩子,生活还要继续,于是,她有点强迫症似的,渐渐让自己也开始相信那个编出来的借口了。
但她没想到,丈夫会给她带来再一次的打击,而且更深更痛。
事情起自女儿小丽,她一天比一天胖,凸出来的肚子让李敏担心她是不是长了瘤子。可检验结果更残酷,医生说小丽已经怀孕8个月了。
看着这个结果,李敏懵了,女儿才14岁,还是个学生,很乖,怎么可能怀孕。
李敏拖着女儿回了家,逼问她是怎么回事。小丽哆嗦着说,从去年开始,爸爸就多次强暴她,还不准她声张,接着又哭着求李敏不要去找鲁强,因为“爸爸知道了会打我”。
女儿的话使李敏顿时感觉一阵天昏地暗,虽然她埋了丈夫,但她无法相信那个朝夕相处的男人,竟然会作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
她整夜整夜地合不上眼,对真相的渴求和无法面对现实的软弱,组合成一对矛盾,一次次地冲击她的心灵。
如果要给真相一个交代,那就不得不去触及真相背后的那些梦魇。
目睹父亲出轨
儿子失去理智
时间闪回到去年11月15日。17岁的小龙在地里干活,中途跑回家喝水,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父亲在打电话,腻歪歪地说“以后我会养你的!”
已经懂事的小龙第一个反应就是:父亲又和外面的女人勾搭上了。
他冲进房间,冲着父亲吼道:“你平时是怎么教我们的,现在你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鲁强冷不丁被儿子发现,恼羞成怒,一边骂儿子,一边抓起手边的东西就扔过去。小龙不敢还手,只能不停躲闪着,双手护着头,一直退到角落,鲁强才骂骂咧咧地停手,躺回床上休息去了。
缩在角落的小龙脑子里闪过一幕幕镜头,构成的只有两个字:愤恨。事后他这样回忆自己当时的心情:“明明是他错,却还要打骂我,感觉藏在心里多年的怨恨完全爆发出来了,无法控制。”
小龙找了把扳手,来到床前,木然地朝父亲的脑袋砸下去,见父亲摇摇晃晃地要起来,他才有点反应过来,害怕地扔下扳手跑了。
半个小时后,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发现父亲已没了呼吸。不作多想,他下意识地把尸体藏进杂物间,简单地打扫了现场。
晚上回家,李敏察觉到了儿子的异常,但她实在太累了,也没想。直到第二天,她发现了丈夫的尸体,才明白过来。
顾不得伤心,她觉得要保护儿子,带儿子去自首还有机会。
可儿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妈妈,不要报案,我会被枪毙的,你和妹妹怎么办,这个家会散掉的!”
李敏失去了判断,儿子的眼泪让她心软了,丈夫已经没了,孩子要保住。匆匆平静心绪后,她给丈夫仔细擦洗了一遍,连夜买来寿衣给他换上。
11月17日凌晨,她和儿子一起找了个地方,将尸体埋了。并对小丽隐瞒了一切。
母亲带儿自首
警方查出真相
4月13日晚,李敏强迫自己把那些记忆碎片,一点点重拾起来。
两个人一起从山东老家到宁波北仑打工,以种菜为生,同甘共苦。
这两年,日子渐渐好转,也有了些闲钱,鲁强却开始往外跑了,去年甚至和一名贵州女人到外地同居了一个多月。
隐忍的李敏守着这个家,盼着丈夫能回心转意。没想到,儿子小龙没能忍住。为了这个家,她又帮儿子隐瞒了真相。但女儿小丽的哭述,再次让她手足无措。
她无法相信丈夫会做出这种事,这两年虽然他变化很大,但再荒唐也不可能对亲生女儿下手吧,虎毒还不食子呢。那如果不是他,女儿又在保护谁呢?她又要怎么去给孩子讨个公道呢?
4月17日,李敏下了决心。她要找出那个害了女儿的人,她不愿丈夫以这样的形象存在于自己的记忆中,她更不想自己和儿子一辈子活在杀人的阴霾下。
民警根据李敏的陈述,很快找到了尸体,并提取了部分组织。小丽也在医院做了引产手术。看着病床上痛苦的女儿,李敏百感交集。
4月30日,小龙因为涉嫌故意伤害罪,被北仑区检察院批捕。李敏也涉嫌帮助伪造、毁灭证据罪,警方考虑到小丽的实际情况,对李敏采取取保候审。
这个家已经大半没了,但李敏心里还有一点希冀:女儿肚子里的孩子千万不要是丈夫的,否则这个家就真完了。
可昨天基因对比的结果,摧垮了李敏最后一点信心。
看到报告的那一刻,李敏眼睛直了,这个家完了。她和儿子前途未卜,更重要的是,这段经历将是女儿一生的阴影,她不知道今后怎样才能帮女儿走出这一切。
责任感缺失
酿成家庭悲剧
小龙在落网后回忆,父亲脾气不好,教育他们的方式就是打骂,但有的时候也会和他们开开玩笑,带他们去逛逛街。事情发生后,他又悔又怕,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不敢看父亲的照片,话也少了很多。
但他无法容忍父亲的频繁出轨,每次听到那些风言风语,每次看到母亲隐忍落泪的样子,他心里对父亲的怨恨就会加深一分,最终遇到一条道火索后,爆发了。
在看守所里,小龙说,他最担心的是母亲,他怕母亲承受不住这么多的打击,他担心母亲因为他的事要坐牢,他担心还在读书的妹妹一个人无法面对家庭悲剧。对于这一切,我们更多的是无奈。
鲁强已经离世,我们无法得知他更多的思想轨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连未成年的女儿都不放过,丝毫不考虑会给女儿带来多大的伤痛。但可以明确的是,这个原本完整的家半年就支离破碎,鲁强的责任感严重缺失是悲剧根源。如果,他在组建家庭时,能够明白自己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应有的责任,悲剧就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