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1 CPI上涨考验的不是工资,是社保体系
过去,国内也有过物价快速上涨的时期,但当时并没有人提出工资应和CPI挂钩,这说明工资与CPI是否挂钩是个新问题。它的背后是公众的一种朴素意愿,以及对政府和单位更多的期许。
这种期许是无可厚非的,但两者挂钩的主张却不现实。统计部门将工资与CPI的涨幅对比,暗示着工资和CPI应当有某种对应关系,对公众产生的是误导。
根据经济常识,工资就是劳动力价格。它由劳动者生活必须支出和发展支出两个部分组成。物价涨幅过大,肯定会影响劳动者的各项支出,尤其是生活必须支出。CPI对那些工资中生活必须支出部分占比例大的老百姓影响最大,而对那些工资早已超越生活必须支出的老百姓影响很小,也就是说,CPI的涨幅对中低收入者的影响比较大。
同时,不难了解,近几年国内工资的绝对值和涨幅较大的人员,主要集中在一些利润率高的行业,或者是垄断行业,比如石油、金融、房地产等。他们的工资涨幅巨大与中低收入者没怎么增加的工资进行平均,得出了工资涨幅超过CPI涨幅的结论。这一结论让人误以为物价上涨并没有给老百姓造成普遍的压力。而事实并非如此,中低收入者在物价上涨中受到了极大威胁,他们的工资恰恰没有怎么提升,这正是质疑产生的原因。
既然物价上涨对高收入影响不大,有人就提出,让中低收入者的工资与CPI挂钩。这个在道义上很受欢迎的主张,在现实中却是行不通的。
事实上,虽然物价上涨会推动工资上涨,但这不是主要的原因。工资上涨主要是因为效益的提升,也就是说,物价再上涨,如果单位的利润下降,也无法真正提高工资;即使物价不涨反跌,如果单位利润增长,工资也会随着增长。所以,工资涨跌的决定因素是企业利润的涨跌,而不是CPI的涨跌。
如果让中低收入者的工资和CPI硬性挂钩,就会出现非常滑稽的状况,比如,CPI没有增长,单位效益增加了,是否就不该涨工资?如果CPI涨了,单位效益却大幅滑坡,是否该涨工资?如果硬涨工资,会导致很多单位和企业倒闭。
所以,物价上涨中,中低收入者提高收入的担子,不应落在发工资的用人单位身上,这不符合规律。
应该由谁来负责?其实很简单,责任主体是政府。一方面,政府应当控制物价上涨;另一方面,政府应当建立和完善中低收入者抗击通货膨胀的保障体系。这才是根本之策。
观点2 工资与CPI:功夫在“连动”之外
时下,生产成本增加助推的通货膨胀已是近在咫尺,工资再行大面积上涨难免推波助澜,由此观之,苏海南的担忧自然不无道理。但我认为,有必要把工资从复杂混沌的生产成本中剥离出来单独审视。只有如此,才有利于我们理清工资与CPI连动的真实面貌。
“成本推动型通货膨胀”是一个大而化之的概念,其中包括“货币工资率上升型通货膨胀”。后者的触发机制是有条件的,即货币工资的上涨超过了边际劳动生产率。简单来说,就是劳动者工资的上涨是非理性的,超过了应有的限度。但事实上,劳动者的工资不仅没有被拔苗助长,反而是被严重低估的——工资与劳动力价值长期存在断裂,既跑不赢一路狂奔的GDP,更是对CPI望尘莫及。
也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有识之士倡议政府对劳动者工资与CPI实施连动策略。当然,现实是残酷的。就像当年日本的工资倍增计划放在当下中国未必适合一样,工资与CPI连动也难以摆脱现实环境的掣肘。这个巨大的困境尽人皆知。通货膨胀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也就是说,我们一次次地丧失了把工资与CPI连动的机遇,等到CPI高企到某个地步,再行连动却已经不复可能。如履薄冰的政府出于宏观经济稳定的考虑,至少在当下,也不太可能支持工资与CPI连动。
舆论再三逼请,有关部门有心无力。造成这种困局的深层次的原因,显然在于对劳动力价值的长期压抑。低成本扩张的经济发展模式创造了辉煌,也为现在的困顿埋下伏笔。我们禁不住会想,如果劳动者的工资形成机制是健全和得到有力保障的,有一个寄托于时间沉淀的增长过程,那么今天,我们是否还会为了工资与CPI连动大伤脑筋?
苏海南说,工资与CPI连动容易导致“成本推动型通货膨胀”。这或许是事实,但更重要、更沉重的事实是,我们本可以避免这样的事实。
对政府来讲,既然工资与CPI连动已经很难推进,那么,另外的方式就是不可推卸的责任,即减税。涨工资与减税是一枚硬币的两面,前者不可能,后者就迫在眉睫。通过减税这种间接方式,抵消物价上涨的压力,以政府财力来讲,这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可以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