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局长本来不叫马局长,马局长本来也不吸烟。
年轻时的马局长是个老实能干的基层小伙,偶然间得到领导的赏识,从此青云直上,靠自己出色的成绩也坐上了头头的位子。人们口中的称呼也从“小马”转变成“马科长”“马处长”,最终到了现在这个“马局长”。
官大了嘛,饭局、应酬也就同比地增多了。在诸如此类的场合上,冷不丁有人往你怀里揣了支烟,你马局长总不好回拒吧。虽然从不吸烟,但只能硬着头皮抽,一边抽一边“吭吭”地咳,还不忘潇洒地弹弹香烟灰。后来呀抽得多了,马局长居然爱上了这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整日吞云吐雾,烟不离手。屈指算来,这马局长的烟龄也快30年了,可真算是个“骨灰级”烟民。
某日,马局长刚从外面办事回来,叼着根烟,正哼哼着乐呢,忽然瞥着平日压根不用的次卫居然灯火通明,一丝烟从门缝溜出来。坏了,灯泡电线着火了。马局长心急火燎地冲向次卫,拉开门,却发现自己拿刚上初中的儿子正捏着根中华烟。那一缕缕烟丝把他儿子那张惊恐万分的脸映得有些扭曲。
马局长大发雷霆。“我平日怎么教育你的啊?……现在就玩烟,长大还得了?……你太让我失望了!……”马局长机关炮似的把儿子数落了一通,一边用那只还夹着半支烟的手的首相当心痛地戳着儿子的脑门。“以后还敢抽,小心我扒了你的皮!”马局长只瞪着儿子,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儿,一把夺过那包中华烟,“哧溜”滑进了自己的裤袋。
抽烟终于惹事了。马局长住院了,查明病因为肺癌晚期。马局长躺在病床上,一双早已无神的眼睛半眯着,嘴巴微张,露出那排黑糊糊的牙齿。家人在一旁默默陪着他。
忽然,马局长伸出他那早已被熏的发黄的食指和中指颤抖地比了个夹东西的手势。这时,在一旁哭哭啼啼的马夫人一下子扑了过来,近似于哭号地说:“要烟是吧,好好,这就给你!……”说罢,从包里掏出一包烟。马局长眼睛一亮。
“妈!……”这是儿子的声音。“就这一次啊……这回就依了你爸吧……”依旧是那种哭号的声音。“妈!……”儿子有点固执。“那不点火……不点火总行了吧……就这一次了呀……”儿子不说话,算是默许。
马局长张大了些嘴巴,用嘴唇抿住妻子递过来的烟,长长地吸了一口,干咳了几声,嘴角满意地翘了翘,含着那支烟,去了。
葬礼上,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马局长一位生前好友哭着拜了几拜,起身拿出一包中华,要往棺材前头塞。马局长的儿子伸手“啪”地打掉了烟,怒视着马局长好友。良久,嚎啕大哭。
众人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