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赴川接伤员护士 曹一佳
和“牛叔叔”(邵逸夫医院神经外科医生牛焕江)的会合是在成都火车上,我们去接病人,他送病人来。
在去成都的路上,以为会在抗灾前线与他们交接,那样的话将见到从5月14日以来一直奋战在抗灾前线的4名本院抗灾英雄:牛焕江,杨明,陈周苗,田素明。后来得知我们将从机场直接到成都火车站交接病人,没有办法与他们见面,大家都明显带着一丝遗憾,因为一路上,大家纷纷说:要把我们带去的最好吃的东西留给他们。看来是没机会了。
就在这种情况下,突然接到了脑外科医生牛焕江的电话,将在火车上与我们会师。一见到面,男同胞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亲人哪!”巨大的惊喜和激动伴着油然产生的亲人的感觉,让我们兴奋不已,没想到我们此行还能将“牛叔叔”从四川带回家!
“牛叔叔”潇洒地走来,白大褂穿的整整齐齐,而脑门却黑亮黑亮的透着光,顶着个突起的“大肚子”,害得我忍不住去摸了摸,硬硬的,方方的,好奇的问是什么宝贝藏在肚子上,“牛叔叔”却故作神秘,“坏坏”地笑着潇洒而过。可惜忙着接诊病人,评估伤口,没把“牛叔叔”一见面的光辉形象留下来。
初诊,复诊,全身评估,心理干预,我们带着微笑,有序的认真查体,轻轻触摸病人的伤处,轻轻抚慰他们受伤的心灵,给他们最大的鼓励,看着他们放松的笑容,我们甚至忘了吃中饭的时间。
一直到下午4时,我们才坐下来和“牛叔叔”一起享受午餐,也是这时候,采访正式开始,由我们临时充当抗灾记者。
可爱的“牛叔叔”幽默的话语不时逗的我们笑个不停,仿佛所经历的困难,危险都是那么轻松,可是我们知道,那是怎样的“生死时速”!
最危险的经历——5分钟,与死神擦肩而过
好大一个下马威!“牛叔叔”所在53辆救护车队浩浩荡荡地挺进在前往平武县的路上,昼夜兼程。道路还算畅通,尽管不时有塌方,还经常看到抛锚或被巨石砸坏的汽车。到现在为止已经十余小时的夜路了,队员们大都在睡觉,司机师傅还在辛苦的驾驶着救护车。一路贴着山走,而另一边则是或深或浅的山谷,时不时的余震还没有严重影响到他们的行程。
5月17日凌晨3点多,突然接到总指挥命令:全体队员就地休息!
冥冥中如有神助,也正是这个命令,让整个车队躲过了一场巨大的飞来横灾。
就在接到命令不到5分钟的时间里,突然风云变色,震声如雷,粉尘四起,原本安静的山林,说变就变,咆哮着扑向道路:山体滑坡了!!!!
此时第一辆车距山体滑坡的地方,仅仅两三百米!
所有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如果……如果……”每个人心中升起无数个“如果”,可是幸运的是,没有“如果”,只有整个车队都安全安静地和死神打了个照面,又一脚把他踢走了!
前进,继续前进,英雄的车队在前方道路清障后,继续朝着目的地挺进。
“这次任务本来就是和死神赛跑,前方还有很多伤员等着救助,当时没有去想害不害怕,只是想一定要到达目的地!”“牛叔叔”在我们逼问他有没有当场写下遗书的时候如是说,很平静,没有一丝大惊小怪。
余震的经历——咱家不怕你
在平武县,余震大都发生在晚上,(也许晚上更敏感些),他们在那里经历了两次6级以上余震,4-5级的已经多的数不清了,第一次6级+的余震,将中队所有人从帐篷里“震”了出来,大家聚集在一起,看到彼此,才觉得安心,安全。后来经历的次数实在太多,也就练出了一身虎胆,只要不是地裂,即使震醒了,也在那里安静的躺着,等待余震的过去。
大家开玩笑的说,等回到杭州,没有地震的伴随,也许“牛叔叔”从此要失眠了!
把危险留给自己——魅力男生
车队里也有不少英雄的巾帼,这也让“牛叔叔”们顿生大男子的豪情万丈和不时流露出的温柔。那时出车救护是最危险的事,因为路上会不会遭遇泥石流,或者山体滑坡,什么时候余震来袭,都是未知的,也许去了就回不来了,可能道路堵塞,也可能干脆就“那个”了。所以,所有的男同胞都自发的选择让女同胞留下来镇守大营,而将自己置身于危险的面前!
向21世纪最有魅力的男生致敬!
帐篷的故事
在平武县安营扎帐,练就了“牛叔叔”很“牛”的野外生存技能,他能一个人迅速选择最安全的地方,快速搭建帐篷,无需帮手。他告诉我们他所使用的帐篷经受了防水防震防寒,“三防”,密闭性不错。当时震后暴雨,能够感觉大量的雨水从帐篷底下流过,却没一丝进水。后来条件更好了,有聪明人不知从哪儿拉来一车稻草,铺在帐篷底下,这样就更舒适了。就在这样的帐篷中,“牛叔叔”经历了10天10夜,也在这样的帐篷中,伴着此起彼伏的鼾声,“牛叔叔”写下他的抗灾日记。
到了杭州,我一定要拜读他的日记!
最深的感受
“牛叔叔”一直谦虚地说他们不是英雄,他们只是做了些份内的事,而且个人的力量太渺小,留下了很多遗憾。最让人感动的是那些在灾区受灾自救又主动加入志愿者救人的当地老百姓!悲伤还没有远离,他们已经在帮助别人,很纯朴,很真实,很敬佩。在5月14日以来的10天中,“牛叔叔”他们没吃过几顿大米饭,绝大多数都是老三样:饼干泡面八宝粥。这几顿大米饭也是当地老百姓对他们的最高礼遇,而且怎样都不肯收钱。更有一位来自广州的医生,一家9口人去九寨沟旅游,地震带走了他的家人,而他来不及抹去眼泪,却只身一人投入到救灾的战斗中……生命的领悟
活着真好!“我们要争取活着回去”。如果能活着回去,一定要珍惜生命,及时行善,生命弥短,一定要学会珍惜!灾区的经历让“牛叔叔”到达了一种更豁达的境界。“坐看风起云涌,笑谈江湖儿女”!……
很多很多故事让我们回味无穷,辗转反侧。夜静悄悄的来,又静悄悄的走。在列车上值夜班的时候,我写下自己的心情小记。瞧,那边,认真的护士长又来查房了!
题外记(一)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叫他一声“牛叔叔”,不是因为年龄,而是因为他和解放军叔叔一样值得尊敬。
题外记(二)
“牛叔叔”是所有抗灾前线英雄的缩影。在回杭州的路上,我们也和仍然坚守在四川前沿的另3位英雄通了话。他们的乐观豁达,风趣幽默,坚强坚信感染着我们,激励着我们。让我们向所有前线英雄致敬,向所有抗灾自救的灾区人民致敬,向所有努力保证前方供给方支持系统致敬,向所有爱心募捐者致敬!!!
题外记(三)
在车厢里留了影,和病友的,和列车员的,还有我们团队的。“牛叔叔”拿出了他的超级武器:带长镜头的照相机,这时候他才告诉我,当初一见面的时候,他肚子里藏的就是这个宝贝!哈哈,真搞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