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行军,去水磨镇
5月15日中午,根据上级的统一部署,75名宁波特警救援队队员往汶川水磨镇进发。
都江堰通往汶川的道路,一面是耸立云霄的山峰,另一面的万丈悬崖下则是奔腾的岷江,道路泥泞不堪,最宽处也不到6米。步行途中,随处可见被飞石砸中的汽车,到处都是塌方和扭曲、拱起的路基,山上还不停地有巨大的飞石砸落。
从地图上看,这里到汶川水磨镇的路程超过70公里。在每人负重30多公斤,不断有险情出现的情况下,全体队员始终斗志昂扬,尽管身体极度疲劳,但没有一个人掉队。
一大队副大队长朱国和,今年已经50多岁,是整个队伍中年纪最大的。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他,野外生存经验丰富,主动走在了队伍最前面,为大家探路。
队伍行至一个隧道前,大家停住了脚步。
这条隧道,是通向汶川的必经之路。当地向导介绍,隧道长992米,里面已多处坍塌,现在还不断有泥石掉下。用手电一照,漆黑狭长的隧道,一眼望不到出口,只有石块滚落的隆隆响声。
朱国和告诉大家千万不要大声说话,更不能跑步,响声造成的共振会导致二次坍塌。队员们在隧道口互相勉励着,由支队领导打头阵,依次进入隧道。
手电的微光落在隧道里拱起的路面上,坍下的巨石、被砸中的汽车,周围的一切模模糊糊,踩着碎步前进,无尽的黑暗令人窒息。
疾走,仅仅10分钟,全部人员安全通过。
夜深了,雨越下越大,无法继续前行。队伍在漩口镇紫坪交警中队的一块空地扎营。脱下大头皮鞋,几乎每个人脚上都起了泡。拿根牙签,一扎,水泡破了,钻进睡袋,倒头就睡。
空地对面的两座山头,泥浆夹着大量碎石像瀑布一样奔腾,“噼噼啪啪”放鞭炮般的响声一宿未停。
这一夜,没有谁真正睡得着。
5月16日一早,部队继续前行。众人已得知,紫坪大坝由于有塌方,只能绕小路走,路程顿时又拉远了许多。
为了让先头部队早点抵达,特警队员组成了一支后勤保障队,将大部队无法随身携带的大批物资送达水磨镇。由于没有运输工具,所有物资必须靠人来背。
23名后勤队员,每人后面一个大背包,脖子前面挂一个挎包,带子深深地勒进肉里,把脖子刮得血肉模糊。
“每个队员背负60公斤的背包,平时连站都很难站起来,不断地摔倒,不断地再爬起来前行。没有一个人说累,没有一个人说不行了,人到了这种时候,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这可能就是信念的力量。”副支队长任建威含着泪回忆。
走了大约40公里,一位四川老乡驾驶一辆机动三轮车从路边经过。听说宁波的特警要到水磨镇去救援,老乡主动提出要帮大家运送物资。凹凸不平的路面上,三轮车摇摇晃晃地前进。没想到刚开出不到1公里,左边的轮胎便飞了出去,车子失去控制倒向路边,幸好路边的两块大石头卡住了车身,车的半边已挂在悬崖中。
左边的山上隆隆作响,时不时有碎石滚到队员的脚下。
“100多号人吃的、喝的都在车上,绝不能丢下!”大家立即反应过来,不顾生命危险进行抢险,总算把物资抢了出来。
汶川水磨镇终于到了!大批的救援物资被第一时间送到灾区人民手中。帮灾民搭帐篷,给受伤群众治病,维护临时安置点的秩序。大家甚至来不及喘口气。
民警们发现一处灾民临时安置点的40多个群众,只有一锅稀粥可以充饥。于是,他们便把自己随身携带的所有干粮都给了灾民。
“实在太感谢你们了!宁波的特警!”一位两天没有吃过一顿像样饭的大爷从队员的手中接过饮用水和干粮,流着泪说。
“回过头看,这段险象环生的长途跋涉是对我们特警的第一次严峻考验。以至于到了水磨镇后,很多民警还不敢相信自己能做到这些,但他们确实做到了。我为他们感到由衷的骄傲。”至今留在灾区的杨明根在电话中有点哽咽。
青城山上的“宁波模式”
5月16日,王惠敏局长再次向远在四川的特警们发来问候:“灾情就是命令,灾区就是战场,希望大家团结互助,保护好自身的安全,为抢救灾区人民的生命和家园的重建尽心尽力。祝愿同志们在抗击灾害的战斗中再立新功。”
市局党委的关心激励着入川的宁波公安特警们。
5月18日,宁波特警救援队奉上级指令,进驻青城山镇维护当地的社会治安。
青城山镇是川北著名的旅游景点,面积有96平方公里,但整个辖区却只有17位民警。
根据划分,宁波特警分成3个小队,分别维护青城山镇药王大道、青城山后山和香楠路大观镇的治安工作。
5月19日下午,由任建威副支队长带领的小分队刚到青城山镇泰安古镇,镇党委李书记就报告了一个情况:泰安古镇一个村庄塌陷,里面可能还有活人。
听到这个消息,任建威来不及休整,立即带着大家奔赴目的地。泰安古镇位于青城山的后山,山路崎岖,到处是塌方和泥石流。看似坚硬的路面,有时人一踩上去,整条腿都会陷进去。
经过3个小时的艰难跋涉,分队终于到达现场。余震不断,碎瓦遍地,满目疮痍,任建威指挥宁波特警紧跟消防队员的生命探测仪,冒着随时有余震发生的危险,对村庄进行地毯式的人工搜索。
没有大型工程机械,队员们用手挖、人抬、肩扛的方式,对村庄里每个可能还有被埋群众的角落逐一翻寻。经过近3个小时的地毯式搜索,虽然没有发现幸存人员,但宁波特警奋不顾身的精神感动了村民,不少村民自发地拿出自己舍不得吃的粮食前来慰问。
青城后山是一个山区风景点,在地震中受损不是很严重,当地居民大都留下来重建家园。当天晚上,特警队员们不顾连日疲劳,拿着铁锹为村民放哨巡逻。许多百姓说这是地震后睡的第一个安稳觉,宁波特警真是他们的保护神。
很快,24小时的巡逻机制建立起来,特警们三班倒,有人巡逻,有人设卡。此外,宁波特警还充分利用自身经验,迅速协调救援物资分发,并协助当地党委政府和派出所重新建立起综治协会,挑选当地村民组成联防队。这种办法,被公安部领导誉为“宁波模式”,并向所有参加救灾的各地公安队伍推广。
“在青城山镇,最开心的就是晚上骑着自行车巡逻经过村民的帐篷时,听到里面传出阵阵呼噜声。这时候,你会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那么值得。”不久前回到宁波休整的民警翁海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