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6月03日讯
浙商一个显赫的力量在于,直接印证了这一事实:只要民营企业不断成长,建立在国有企业基础上僵化的计划经济制度自然会消亡。
一
数月前,导报的年轻记者奔波于温州柳市,重访1982年发生的八大王事件。
过去了近30年,终可撕开历史的封条,年轻的记者们记录他们父辈的历史。
从本期开始,导报将推出“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大型系列报道:浙商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
二
我们选择八大王事件以及发生地小镇柳市的变迁,作为系列报道的开篇并非偶然,尽管该事件并非发于中国改革开放的肇始之年。
“八大王事件”颇为惊心动魄,它是实用主义与教条主义在中国的交锋;是解放思想与僵化思维逻辑的一次碰撞;是前进道路上一次制度变革的大撞击。八大王身上裹挟了浓厚的悲壮色彩,他们却也意外地成为声誉卓著的“温州模式”的发酵因子。
著名经济学家杨帆曾面对北京理工大学的学子们说:“真正推动中国改革开放的是那些做了牺牲的人。”庆幸的是,八大王事件在此后的发展中鲜有重现。改革开放走的是一条摸着石头过河的实践型道路,从这个层面来说,那不仅是八个人集体命运的转折,更是改革航向的一次价值确认。柳市的变迁自然成为研读浙江乃至全国改革开放的微观模型。
三
1978年至2008年是多么奇妙而独特的历史!
30年间,中国实现了从农耕文明向工业文明、商业文明的转变,商业文化成为一种主流文化;创造性地颠覆了拥有几千年根基的传统轻商的伦理观,激发了全民创富热情,找到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路径;重新界定了个人与国家的本位属性,更明晰地匡定个人与国家命运间的价值诉求边界;在制度建设上,力求将推动社会和谐的力量根植于制度范围内,保障各种思想最大程度地转化为生产力。
英国经济学家亚当·史密斯认为,“人的本能是追求财富,以此无需计划就促进了整个国家的崛起”。邓小平则用“致富光荣”的四字秘诀,将创造财富的权力和钥匙交给了人民,从而把中国这列巨大的列车推上发展的轨道。
中国改革始于农村,显示出改革的创造性和想像力。记者出身的德国作家葛勃尔·施丹戈特在观察中国的经济发展时说:“邓(小平)在国内突出的是,唤起了个人积极性。”邓意识到,千百年来的中国农民从没有铁饭碗可以捧,当稍有机遇来临,隐在他们心头的一丝吃饱饭的念头就无法抑制。敏锐的观察家们捕捉到,“浙江省如今那些规模最大的企业,许多都是在80年代由农民企业家创办的”。
在完成农村改革之后,中国开始推动并加快城市化、工业化进程。整个国家和民众都沉浸在创造财富和GDP增长的亢奋状态里,由高楼大厦堆砌而成的繁华似锦。
难以想像,中国人只用了30年,就将追求幸福的权利牢牢地握在了自己手中。高速增长的GDP、超巨大的外汇储备、高效率降低的贫困人口,无不雄辩地揭示:“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在浙江,2007年人均GDP更是接近5000美金,在不久的将来,还要实现人均GDP8000-10000美元的跨越,一个惠及全民的小康社会正在成形。
在如此历史性的机遇前,晋商、徽商却渐次隐退,浙商则因其与时俱进的基因使然,逐渐成为一个耀眼的群体,诞生诸多卓越的思想。
今天,我们以巨大的勇气设定“浙商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宏大命题,希冀为浙商寻找一条搭建过去与未来、区域与全国的价值链条。我们试图解构,浙商到底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贡献了什么?浙商如何壮大并影响社会进程?浙商在时代的试验田中如何完成“市场经济”这一产品的组装?在市场经济地位的确立方面,浙商通过何种案例的呈现给予求解?在未来的30年,浙商将如何保持卓尔不群?
毫无疑问,浙商是改革开放的坚定实践者,在推动社会制度建设、纠正发展偏颇、建立市场主体、寻找市场规律、社会价值转型等方面提供了无与伦比的“原创经验”,这些将成为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创建中一个全新的价值取向。浙商的创造性、开放度、适应性都具有广泛的优势,由此形成了一套独特的竞争力体系,成为中国商业文明和社会经济发展的样本。在我看来,浙商另一个显赫的力量在于,直接印证了这一事实:只要民营企业不断成长,建立在国有企业基础上僵化的计划经济制度自然会消亡。
四
从柳市采访归来的记者讲述了这样一个细节。时任当地工商所长的胡万昌站在柳市街头,一脸沧桑地说:“你不能想像那个时代,人的思想僵化到什么程度。”事实上,胡所指向的正是那个特殊时期强大的限制经济进步的落后制度环境。
但诚如维克多·雨果所说,世界上没有任何权威能够关住一种适合时宜的思想。我深信,任何适合时宜的思想都能恣意生长,并得到宽容和呵护的国度,必是其复兴开始的征兆,柳市的变迁、浙江的发展揭示的正是这一历史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