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南核
今年上半年,单位组织去同里旅游。在古镇,同事们都争着参观老宅和购买当地特产,我却在一家古旧书店门口久久流连。
店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身体微胖,头发花白,戴一副眼睛。店里靠墙的一排书柜上整齐地码着一堆堆旧连环画、文革画报。柜台的橱窗里则陈列着旧的纸币,有民国的,和一些已经退出流通的二三套的零星人民币。而我是被门口墙上挂着的一叠叠的用油纸包着的各种票证吸引了,有各地的粮票,布票,油票,线票等,这一下子让我想起过去童年的岁月。
那个时代,大家的生活几乎一样简单和贫乏。我们小孩过年才会有新衣穿。年关近的时候,最忙的就要算裁缝了,想做件衣服还得要预约,然后提前一晚把缝纫机抬来,用老早凭票买来的压在箱底的布料拿出来,放在缝纫机边。第二天一早,裁缝就吃了早饭过来,在开工前照例会先和母亲聊会些布料质量、颜色的搭配等话题。这些对我们小孩是没有吸引的,我们高兴的是会有自己的新衣了,还有就是这一天饭菜会有些谗人了。那时最盼望的就是希望裁缝师傅能做慢点,可多做一天的活,那怕是多个半天也好。可那时也不是每家在年末可做新衣服的。
那时候的生活什么也是离不了票证,记忆中有肥皂票,糖票什么的。用得最多的是粮票了。除了买米需要粮票,连买个馒头大饼也要半两粮票的。至今我还会偶尔想吃肯德基的油条、永和的葱油饼,这是否和我童年的记忆有关?
那天,我问店老板要了各种的票证一份,买了回来。找了一本影集,将这些票证一一按地区分类整理好。我们浙江地区的有六张布票和二张棉花票及一张半两的粮票,都是八零年以后的。闲暇之余,我会翻开这本特殊的“影集”,怀想这方寸中的记忆。二张棉花票十分精美,一张淡绿,一张淡紫。图案和花纹至今看来也感觉一种美,让人赞叹。记忆中对棉花票的印象很模糊。也许是和我的家乡素有“浙江棉仓”之称的慈溪有关吧。父母们总能在用来当柴烧的干枯的棉杆上找出些未采尽的棉花来,为家人做双棉鞋,或者积少成多一二年可换个新棉絮呢。这布票有一寸和一尺五尺的。看着这几张一寸的票面,至今也让我惊异和伤感。为了给自己的一双儿女一年有个新衣服,父母当年要付出了多少辛劳啊!
今年暑假,11岁的外甥女来我家小住,我给她看这些小小的图片,讲这些票证的故事。小姑娘眨着惊奇和茫然的眼睛,似乎趣味索然。也许在她们的心中,我们的童年也是这样充满快乐和幸福吧。现在,我们的下一辈是不会有这衣食之忧了,也不会再为明天的生计发愁了。而我们的生活也不知不觉地快速变化着,各种票证哪里去了?那些有票证的日子仿佛一夜之间离开了从我们。我也只是在偶然看到这些票证的时候,想起那段难忘的艰苦岁月。本篇新闻热门关键词: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