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摆满的药盒都是空的,这是“无证医生”躲避检查的惯用手段。陈侄辉/摄
温州网讯8月27日,温州都市报刊登《小村街头一溜刺眼“黑诊所”》一文,“黑诊所”现象再次引起社会各界关注。该文见报前一天,市卫生监督所在市区开展专项检查,取缔了23家无证诊所,收缴75件医疗器械。
然而,当记者近日再次来到市区黄龙、双屿等地时,发现其中一些刚被取缔的无证诊所又重新开张。
这些俗称“黑诊所”的无证诊所,死灰复燃的速度之快令人惊讶。人们不禁要问:“黑诊所”为什么屡禁不绝?患者为什么不选择正规医院?政府监管职能是否缺位?在医疗卫生安全方面,政府和社会应为低收入人群和农民工做些什么?
常和执法人员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你今天查他明天开。
“黑诊所”屡查屡开
鹿城区黄龙、双屿一带的城乡接合部,是市区外来人口最为集中的区域,也是“黑诊所”泛滥之地。
在鹿城区黄龙街道箬笠岙村,每隔几十米就有一家“黑诊所”。一些村民说,几天前,市卫生监督所来查处之后,他们在第二天就重新开张了。
该村西岙路一家无证诊所负责人说,卫生执法人员前来查处已经不止一次了,但自己除了掌握祖传骨伤科外,别无它长,只好屡查屡开。
西岙路另外两家无证诊所负责人都来自江西,他们表示已经听说卫生执法人员前来查处,但那天恰好到医药公司进药,诊所临时关门。不过有村民说,当天他们是听到风声后,临时关门逃避查处,这些“黑诊所”经常和执法人员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嵇师村是鹿城区双屿镇外来人口最多的一个村庄,本地村民2200多人,外来务工人员约5万人。该村党支部书记史晓东介绍,村里起码有30来家“黑诊所”。去年夏天,一名外来务工人员感冒兼中暑,由于村里一家“黑诊所”的“医生”乱用药,结果出了人命赔了5万元。
史晓东说,村里有1家卫生室和3家有证诊所,离鹿城区人民医院也只有3公里路程,但许多外来务工人员仍喜欢到这些“黑诊所”看病。
“目前,市区‘黑诊所’主要集中在城郊接合部,大约有300到500家,这是经过反复打击后统计出来的数据。”市卫生监督所所长陶惜丹说,这些“黑诊所”负责人大都是卫校毕业生,虽然略懂医学知识,但并不具备执业医师资格。
民工是消费主体
所谓“黑诊所”,就是没有取得医疗机构执业许可证、从业医师未取得执业医师证、从业护士未取得执业护士证的诊所。
在市区黄龙、双屿一带,这些“黑诊所”往往只有一张沙发、一张床、一张桌,一个放满药品的橱柜,除此之外没有其它设施,也没有任何证照,但不少“黑诊所”能“包治百病”。
双屿镇嵇师村一家“黑诊所”的门口摆放着一个招牌,上面写着“专治骨科、内科、神经系统、消化系统、妇科”等字样。照此功能,一个人的“黑诊所”,几乎可以抵得上一家医院了。
这些“黑诊所”大多是在温务工的江西、贵州等地民工的老乡所开,他们挣的就是老乡的钱。这些非法行医者多数没有正规学过医,记者上门调查的10来家“黑诊所”,没有一个人能拿出执业医师证。
据悉,目前鹿城区共有各类医疗机构463所(不包括大医院),其中黄龙、双屿等地布点已趋于饱和,外地民工只用步行15分钟至20分钟,就有一个医疗服务点,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去“黑诊所”。
“医院看病贵,少则几十元,多则上百元,我一个月只能赚800块划不来。”一名患感冒正在挂点滴的江西籍林姓务工人员如是说。
外来务工人员是“黑诊所”的主要消费群体。大多数正规医院都设在城区人口比较集中的地方,离民工住地较远,民工看病显得十分不便。“黑诊所”收费低廉与就诊方便为其提供了生存土壤。
缓解看病贵是关键
如果没有人肯光顾“黑诊所”,就算有关部门不打击,它也必然关门大吉。“黑诊所”之所以能够生存是因为总有一部分人愿意光顾。
“黑诊所”收费低廉、就诊方便,而且往往号称“内、外、妇、儿”无所不治,这点非常吸引那些收入较低的群体。鹿城区黄龙街道党工委书记张德跃认为,整治“黑诊所”,关键要靠打击规范并举。社区医院要为外来务工人员提供最低收费标准,这样才能把低收入群体吸引过来,同时卫生监督部门要加大打击力度。
陶惜丹分析,“黑诊所”违法成本很低,政策法规上的“短腿”,这是“黑诊所”屡禁不止的主要原因。在美国,非法行医等于谋杀,而我国在这方面的法律还不够严厉。对无证行医者卫生行政部门只能责令其停止执业活动、没收违法所得和药品器械,并处以1万元以下罚款。无证行医行为一般不触及刑法,而行政法规上又没有对无证行医者规定强制措施。此外这些“黑诊所”大多深得“中庸之道”,看病有理无理先消炎,用些不痛不痒的常用药,一般治不死人。
陶惜丹认为,“黑诊所”屡禁不止是个社会问题,关键是要解决好低收入群体的看病贵问题。一是要建立初级社区医疗服务网络,降低运营成本,把在“黑诊所”就医的低收入人群争取过来。二是建立政府部门联合打击“黑诊所”的工作机制,始终保持对“黑诊所”打击的高压态势,让“黑诊所”无藏身之地,也就无作恶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