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儿头”,总让老师爱恨交加。爱是看着学生成长、自己渐老的无私博爱;恨,是与叛逆青春作战的恨铁不成钢。今年教师节,我们从“刺儿头”这个特殊的视角来倾听学生与老师之间的往事与情感。
昨日开始,一个个曾经的“刺儿头”都通过新闻热线来“想当年”。年少时总把讲台上下想象成两军对垒的阵地,学生老师冤家聚头、水火不容,所有的故事基本都以这样的形式开头,但却都是以歉意、感恩、祝福和怀念结尾。真希望这些“不安定分子”的老师能在教师节这天,接收到这些情感,在想想当初自己伤脑筋的样子,能释怀地笑一笑,也算一份精神上的礼物吧。
今天教师节,要跟所有老师们道一声祝福;同时,新闻热线或QQ群仍在这里等待倾听当年的“刺儿头”们的讲述。但愿老师们能接受我们这样的报道形式。
三十年前,那位被我们害惨了的音乐老师
讲述着:楼楼(QQ名)
我的老师:忘记姓名的音乐老师
看了昨天的报道,让我想起一位老师;很不好意思的是,我是上世纪60年代的人,说说我的老师。
我的小学时代,是轰轰烈烈的阶级斗争岁月——文化大革命后期,我正读四、五年级,正是不安分的年纪,“刺儿头”,也算一个吧。我那小学好像就叫杭丝联的厂属子弟学校。
学校有位30多岁的女音乐老师,我已经忘了她的姓,可能姓周。按现在的标准来看,是一位才貌双全的气质型美女。当然,她的那种气质,在当时被认作是“小资”——小资产阶级在当时可是一顶严重的“帽子”。
我听大人说,她原先是文工团的,好像还受过周总理接见,但因为家庭背景不好,被下放到这里;她教我们音乐课,我至今还记得她谈钢琴,教我们唱歌的样子;加上地道的京腔,好听极了。
学校里这群普通教师中,就数她的样子能跟“小资”对上号。于是就捏造了她很多罪证,大家张贴大字报,把她莫须有的罪名写了一大串,挂在大字报教室里。结果可想而知,她在学校里被搞得很惨;她下午挨斗,但上午还得上课。我们这些孩子很调皮,到后来在上午上课的时候都要搞恶作剧捉弄她,她默默承受着,只是哀伤,但不冲学生发脾气。
小学毕业后,我就再没见过她。多年后,听人说她之后调走离开杭州,最后出国了;再没别的消息。
其实,我也出身教师家庭。当年我爸就是一所小学校长,整天挨批,被关牛棚。按理说,我实在不该那样对待老师,可是孩子在那个时代又懂什么呢?。
三十多年过去了。只要回想当年我们对待她的样子,我就心怀内疚,很难过,后悔。老师如果还在世,应该七十多了,很想她啊!很想跟她说声:老师,教师节快乐!我对不住你,希望你能原谅这些不懂事孩子曾经的幼稚和浮躁。
遇到他之前,我成绩差到想逃离学校
口述者:项挺
我的老师:杭四中退休教师林乐彦
如果要给我贴个标签,那我是标准的“笨学生”。记忆中,数学和英语成绩好像从没超过及格线;成绩差到什么程度?我连逃离教室、学校的冲动都有。
当年,我在凤起中学念书。成绩非常差。尽管班主任也经常跟我谈心,可我听不进去,觉得都是没用的大道理,没啥实际意义。我讨厌他们,开始渐渐的排斥学习。成绩越差,我就越排斥学习,排斥一切跟学校有关的人和事,直到我遇到林乐彦老师。
严格意义上,林老师算不上我在学校的老师。别人对他的介绍是:林乐彦,男,1933年出生,杭四中退休教师。末了,还要加上一句——“残疾人”。我是在2004年夏天的一次社区讲座上遇到他的。当时我很惊讶,因为讲课的老师是位残疾人,坐在轮椅上,连笔都拿不稳。
就在那次讲座之后,我决定去找林老师,我觉得他也许能帮到我。在大多数时间里,我就像是在听林老师讲述他自己的故事。我永远忘不了见到林老师的那个晚上,他坐在轮椅上,那么的慈祥,等我说完了,他对我说,“我只提两个要求,第一是态度要诚恳,考试无论好坏都不能瞒着我;第二是要以我为目标,我是残疾人却还可以有作为有贡献,你也可以!”
我也永远忘不了,高一的一次考试,我以为考得很好就去跟林老师报喜,结果林老师却跟我说还远远不够,然后他就给我讲起了他的故事,那是他和很多他教过的跟我差不多情况的学生之间的故事。我们的调皮捣蛋、自暴自弃,在林老师那儿好像都不见了,而林老师还相信,我们还可以更好!林老师说,他现在还总是会想起这些学生,想想和他们走过的春夏秋冬,他还是会湿了眼眶。
我没哭,但是在这些时候,我心里总会默默地流泪,因为感动,因为被信任,因为我觉得我也可以有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