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孩子站在内容为“残疾儿童应该受到社会关爱”的大红标语前。 本报记者 杨晓轩 摄
浙江在线02月10日讯
如果不是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拐卖虐待儿童乞讨据点”,宫小村,这个安徽西北部太和县的小村庄,也许并不为人所知。
据传,宫小村将“拐卖虐待儿童乞讨”(当地人称为“带香”)发展成为“产业”。在春节期间掀起的全民“打拐”浪潮中,我们踏进了这个皖西北的小山村。
宫小村有点偏僻,到了阜阳市还得转三趟车。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三轮车停下来了,售票员吆喝一声,“宫集到了!”
几条并不宽敞的水泥路两边串着一排排二层小楼,引人注目的是道路两旁的水泥电线杆上,清一色地贴着红纸黑字,像春联一样:“残疾儿童应该受到社会的关爱”,落款是宫集镇政府宣。路人告诉记者,这是2月9日刚刚贴上的。
一个“三伢子”进去了,一村的人都怕了
村民说“带香”已是过去时
从宫集镇到宫小村还得换乘三轮车。一番讨价还价,15块成交了,一位三轮车老汉答应把我们送进宫小村。这个叫宫宝苓的开车老汉今年58岁,当地人,有30年党龄,还曾在辽宁当过兵。退伍回家后一直靠跑三轮维持生活。说到“带香”,老人很诧异,“好多年前的事情,怎么现在又说起来了?”
快到村头时,路中央一道悬在半空的横幅迎面而来,很是显眼——“全民动员揭批组织携带残疾儿童乞讨行为”。村头的电线杆上,是2月7日刚刚贴上的宫集镇政府通告——《关于严厉打击组织、携带残疾儿童外出乞讨的通知》。
眼前,稀稀疏疏的房屋点缀在田野中间,有外表豪华的三层高楼,也有矮小破旧的砖瓦屋。没盖房子的除了马路就是农田,平坦得一眼望不到边,俨然一片中原农村的情景。
多付了一些钱,宫宝苓答应陪着在村里逛逛。他说,早在10多年前,宫小村确实有不少村民靠“带香”生活。当时宫小村一个残疾人因为乞讨致富,村里有的村民就觉得这是赚钱的法子,由于正常人很难讨到钱,有些村民就想到了“带香”,也就是带残疾儿童乞讨。那时候,从宫小村走出去的残疾童丐足迹遍布全国,近在太和、阜阳、合肥,远则到北京、上海、天津、广州、成都、哈尔滨等大城市。还听说有人发财了,当时他们每次进出都会叫他送,但都是在村口等着,所以也不知道残疾孩子是哪家的。
那么现在呢?宫宝苓的嗓门一下子大了起来。“真的没有了,别的我不敢说,这个我可以保证,至少在宫小村,明的真没再见过了。”
说起原因,宫宝苓特别说起了一个同乡,宫小村村民宫清平。“他当时有个绰号‘三伢子’,2004年6月,因为带香,他被广州的法院判了8年,刚刚放出来。就因为这事,不少村民都被搞怕了,陆陆续续地都不敢了。”
有人恨,几个人把一个村弄“臭”了
见证者说,知道那事犯法
在村东北角,有一幢二层小楼,像村里许多“豪楼”一样,外面装修一新,铝合金门窗,门头上还挂着一个招牌“宫锋商店”。
老板就是村民宫锋,39岁了。提到“带香”,宫锋摇了摇头。“就是几个人把一个村都带坏了。”但他又连忙补上,“现在真的没有见过‘带香’了,可是臭名还是传出去了。”
宫锋告诉记者,据他所知,“带香”都是自愿,没听说过拐骗、致残的,因为很多残疾孩子家长都会到村里看看,然后商量一个口头协议,说好价格。“这些残疾孩子,家长也很重视的,不好随便乱搞的,否则家长要找上门的。”
当被问道为什么不尝试“带香”时,宫锋说,不想外出,就想自己在家发展。“带香”那事犯法,这种缺德事,我可不做。
最高峰时,几十户人家出门“带香”
炕坊群让村民断了冒险路
2007年,宫小村和附近另外两个村合并成为现在的新的行政村——“宫大村”。
村民宫传文是原宫小村的党支部书记,干了27年村干部工作的他,对宫小村“带香”一事也非常熟悉。“早些年在最高峰时,一个宫小村出门‘带香’的有几十户,宫小村挣钱的一部分确实靠‘带香’的。”
说起当年宫传文认为农村收入低是关键。“当时农村收入很有限,如果完全靠种地收入,大概一年的收入在人均1500元,打工也不流行,很多人最开始“带香”就是为了多挣点钱。”
采访中,我们还找到了现任宫大村党总支书记宫春燕,对于老书记宫传文的分析,宫春燕心中有本账。“我们正在进行转型升级,让村民多条挣钱的路子,就能够从根本上解决‘带香’了。”
昨天下午,记者跟随宫春燕来到了宫小村东北边,这里有一排20多幢带有烟囱的房屋,当地人叫炕坊群。这就是宫春燕眼中的转型升级典型之一。
“去年,我们主动联系了阜阳市烟草公司,在村里种了1000亩的烟叶,进行订单农业,而这些炕坊群就是专门用来烘干烟草的。全村共有680口人,村民每亩农田每年比种植小麦时可增收1500多块。不仅这样,村里的水泥路也是烟草公司免费给铺的,光今年市烟草公司就投给我们村300多万。”
除了和烟草公司合作订单农业,宫春燕心中另一条“转型升级”就是帮助更多村民找到工作。“现在,我们县里面的企业都很缺人,收入也有1000多,大家在家门口就有钱赚了,谁还愿意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