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01月24日讯 “那时我是正驾驶,开坦克的,车上还有夏良哲、张连斋、曾承策和王会期。”90岁的张廷鹏大爷在自家的小客厅一坐,便连珠炮似地讲起他的那些战友。也许是担心我记不全,张老还不停地在桌子上用手指书写,嘴里说“夏天的夏,哲学的哲”。
张老虽然是90高龄,但身板硬朗思路清晰,一派学者风范。就是这样一位老人,却有着别样的青春年华。在上世纪40年代,大学三年级的他便毅然报名参加赴印度远征军,培训后担任坦克驾驶,在印度作战一年多,直到日本战败回国。
父亲就快要过他90岁生日了,为实现老人多年愿望,张廷鹏的小儿子张海俊以@东极海子发出了寻人启事的微博,为老父张廷鹏寻找当年的战友。
一辆坦克5名大学生,3人来自湖南
“那是1944年,我还在迁到内地的金陵大学读书。那时远征军正在招兵,我没怎么考虑,一早就跑去报了名。”张老坐在我对面,说完挥了一下手。昨天下午,记者来到杭州市复兴南街的张老家时,他刚刚从医院做完眼睛手术回来。他的左眼上蒙着一块纱布,这个样子讲起当年他参军打仗的情景还真有氛围,看起来像刚刚从战场下来的伤兵。
“报了名,大家便上了卡车,车上装了凳子,坐成一排一排,看上去非常威武。”“坐车到码头后,我们改乘船到重庆,最后是要坐美国飞虎队的飞机赴印度。”
他们的飞机降落在印度的汀江。从汀江转车,最后到达野人山,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远征军的驻地。
美军通过军舰将坦克运到印度后,训练也就同时开始了。张老说,当时他们被编为二营,有50多辆坦克。
“一辆坦克5个人,担任副驾驶的是张连斋,炮手夏良哲、装填手王会期、通迅员曾承策,他们分别来自清华大学、中央大学和交通大学。我们这组都是大学生,3人来自湖南。”
“美军不懂中国话,就得找翻译,我正好是学电机又懂英语,派上用场了。”由于沟通方便,张廷鹏一来就做了坦克正驾驶,同时还做了美军翻译,因此整个二营都认识他。“只要是二营的,看到你们报道张廷鹏这个名字,都会联系我的。”任何时候,张老都不会忘记寻找战友这个主题。
“训练之后我们就得上战场,由于我们装备好,大家又有文化,出征打仗都是胜利的。”
“不过日本兵实在凶狠,他们有敢死队,带上干粮猫在树上几天,就等我们坦克过来。”“坦克炮弹打多了,内部便会有浓烈硝烟,令人窒息。因此,我们便要不定时打开坦克上面的盖子,日本兵便在树上等这一机会,向下扔手榴弹。因此,指挥官要我们开盖时用机枪向四周树上扫射,安全了再开。”张老说,这样做之后,对方一次都没能得手。
1945年分别后,就再也没能聚聚了
参加了一年多的战争,到1945年日本投降后,张廷鹏他们也就结束了远征的任务,准备回国。“我是从武汉出发,坐船到了上海,再想办法到了杭州,因为我母亲在这儿。”
张老说母亲看到他回来非常高兴,并动员他继续完成学业。于是,他休息几天后回到南京,在金陵大学完成了大学学业。
“大学读完后我考进了上海电信局,之后我在上海结了婚。”张老说,战友王会期专程从北京赶到上海参加了他的婚礼,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从那次之后,张老再也没和战友见过面了。
“远征之后读完书,再从上海回到杭州工作,其间经历了许多的坎坷,那个时候也没精力去寻找战友,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这种愿望一天比一天强烈了。”在一边的张海俊说,最近一些年来,父亲经常会提起远征军时候的战友,流露出想找找战友的愿望。“再过几个月就是父亲90大寿,我们想完成他的心愿,也想给他惊喜,于是便想到利用微博试一试,没想到一天就被转发了8000多次。父亲知道了,可高兴了,这两天一直在念叨着老战友的名字呢。”
由于张老的所有照片和相关资料都在文革的时候销毁了,没剩下任何东西,这次寻找战友,也想通过他们能找回一些值得纪念的资料。“我90了,战友年纪也差不多,但愿他们还健在,还能看到我的消息。”小儿子张海俊说,哪怕是大海捞针,也要帮父亲试一试。
1943年10月~1945年3月,中国远征军在英、美同盟军的协同下,对侵占缅甸北部和中国云南西部的日军反攻作战。
国内从1942年8月开始给驻印军提供补充兵,全部精选体格强壮、有文化的青年,利用驼峰航线回程飞机空运到美军汀江空军基地,再车运到雷多。
其中的战车部队为中国驻印军直属部队,当时先后编成7个独立营,每营装备56辆美式M3A3坦克。驻印军战车部队对兵员素质要求高,所以多从应征青年学生中选拔。新兵经过接近1年的训练,就成为战斗意志旺盛、战斗技术高超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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