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台州,付学朋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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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年多来,付敏足30岁的儿子付学朋一直躺在病床上没能挪动一步。延续他生命的便是床边那台“山寨呼吸机”,看电视则成了他生活中唯一的娱乐。
这种简易呼吸器是一种人工急救苏醒球,球的一端有气管连接到喉管,需要不停捏动才能帮助呼吸。付敏足夫妇便每天24小时轮流守在病床前捏苏醒球。哪怕停止3分钟,儿子便会呼吸终止,失去生命。
一分钟18下,一个小时1080下,一天25920下……在黄岩上郑乡干坑村有一户家庭,由于儿子车祸重伤,不能自主呼吸日日夜夜,老人就这样守护着儿子。
儿子付学朋今年30岁,为他捏呼吸球的是67岁的父亲付敏足和56岁的母亲王兰芹。7年来,他们就这样守护着全身瘫痪的儿子。即便后来有了一台“山寨呼吸机”,为了省电,他们还是经常这样替儿子“手动呼吸”。
付学朋的父亲付敏足则心细地记下了每一笔捐款。“这么多好心人为我们捐款,我们很感动,虽然不认识他们,也没有偿还的能力,但是我们还是要记下每一个帮助我们的人,他们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付敏足说。
1月27日,付敏足将自己家养的一头肥猪杀掉,准备好好过个年。除了留下小部分猪肉自家过年外,付敏足将大部分猪肉都送给了多年来关心和帮助过他们的亲戚和邻居。
2006年一场车祸,改变了黄岩山村小伙子付学朋的命运,也改变了整个付家的命运。
那一年,付学朋23岁,青春在他的面前刚刚展开,却又残酷地合上——他的颈椎从第二节开始全部受到重创,除了脖子,其他什么都不能动,甚至呼吸也无法自给。
从2008年开始,付学朋的爸爸妈妈双手捏着一个二分之一篮球大小的呼吸球,帮助躺在床上的儿子呼吸。
一分钟18下,一小时1080下,一天25920下……5年多了,捏球捏得太久了,这对年过半百的老人的双手都开始变形,拇指和食指关节粗大,5年多了,老人每分每秒都不离开儿子,每分每秒没想过放弃。
报道发出后,这两天,社会各界都关注着这个困境中的家庭,他们用各自的行动表达着善良,他们用爱给一路走得艰难的付家带去温暖。
再艰难年还是要过
前天,天刚蒙蒙亮,付敏足就起床了,霍霍磨刀,从后院拉出圈着的猪,这是杀年猪,也意味着迎接新年——尽管艰难,但年还是要过。
很多人都涌到这个逼仄的房子里,前屋的空地上也挤满了人,有记者也有政府部门的人。
来了这么多人,躺在床上的付学朋关心着自己是不是难看,会不会不上镜,他说自己很久没照镜子了,从出事后就不知道长什么样了。
他妈妈换了双没有破洞的袜子,她跟我说:“那天你说我袜子破了,很不好意思”。
这次,我和摄影记者去的时候,特地到山下的商店里买了厚的棉袜子、棉鞋还有一些营养品。
第一次去付家采访,当我看到付学朋妈妈一双袜子的头全部破了,我差点掉眼泪。
老人说,自己给儿子捏球时,冬天里冻得脚都麻了,只好用破棉絮绑在腿上,我们特地找那种有后跟的棉拖鞋,爸爸妈妈各一双,给老人时,老人有点难为情地说不要,“我们都老了,不用穿这么好”。
“阿姨,你穿着,这样脚不会长冻疮,儿子这样,你也要对自己好点,才能坚持照顾他啊”,听了这话,我其实心里挺难过的,一对老人活到这个年纪,本该享清福了,可他们家徒四壁,还欠了一屁股债,只为守护儿子的生命,只为守着一个希望。
付学朋有了一张可以坐起来的床
台州第一人民医院给付学朋送来了一张可以摇起来的床——这是两个老人目前最盼望的。
“儿子在床上躺了7年了,从来没动过”第一次采访时,老人就说,儿子看电视、吃饭,都是这么躺着,可躺着,有时食物会呛到,很难受。
促成这件事的是黄岩区外宣办,副主任喻益杰听说这事后,就跟领导汇报,领导又和卫生局联系,卫生局又和台州第一医院联系,这才有了这张床。
床送到付家门口,付学朋的舅舅用抹布擦了又擦,爸爸妈妈高兴地来回搓着手,床架好后,付学朋被爸爸妈妈抱到床上,他很急切地想坐起来,但被前来会诊的医生阻止了,“还是慢慢来吧,今天摇起来一点明天摇起来一点”,他给付学朋的爸爸妈妈做示范。
这两天,台州市、区两级医院组成医疗专家组也上门来给付学朋会诊,看看付学朋能不能有做手术的希望——这也是付学朋一家最大的盼头了。
但专家会诊的结果并不乐观,黄岩区卫生局副局长曹利军说:台州地区的专家会诊后认为,付学朋的伤已经固定,即便再做手术,也改变不了什么,而且还有风险,“这种病情在国际上也是难题,目前还没有听到过成功的例子”。
尽管如此,医疗专家还给付学朋带来了气管插管——付学朋的气管插管用了两年多了,插管的气囊破了,换插管必须去医院,而搬动付学朋也是件很危险的事,付家实在没钱了,所以一直没换。
专家查看后,说因为插管在气管里久了,已经发生了粘连,不能马上换,但他们会想办法给付学朋换新的插管,“要么去医院换,要么在家里换,但要配备相应的抢救措施和设备”,曹利军说,产生的费用都将由医院承担,会一直给付学朋“免费更换”。
付家的命运牵动快报读者的心
今年50多岁的杭州吴女士先后打来两次电话,表达自己对付家的同情,想给付家一些帮助,吴女士说,她把这件事告诉了92岁的妈妈,老人知道后说,“我也要捐钱”。
吴女士说,几年前,她妈妈还会去邮局给那些特别困难的人寄包裹寄钱,现在虽然行动不方便,但还是很关心那些生活得不好的人,捐了很多次钱。
吴女士一家都是爱心人士,她女儿刚大学毕业,在学校是志愿者,去年10月,看到网上贵州六盘水一户人家因为穷无法看病,难过得哭了,回来和妈妈商量,两个人就一起给那户人家捐款。
“我看了报道上说他们衣服都不舍得买,吃得也很差,生活很困难,很难过,我想捐点衣服啊什么的”。
吴女士的女儿还说,她以后会经常给付学朋写信,鼓励他,从精神上帮助他站起来。
早前表示要捐赠给付学朋一台呼吸机的康复之家医疗器械连锁有限公司,也派了代表苏云龙去付家看情况,这几天他和同事先后帮付学朋更换了连接呼吸球的皮管等配件,捐赠的呼吸机会尽快送到付家的。
截至昨天,付家收到各界捐款现金达65700元,个人账户捐款有84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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