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领到水欢快地奔出了校门

运水的军车出发

　　祖孙俩

　　浙江在线03月27日讯14岁男孩周一生接过记者塞给他的一瓶水，羞涩地藏在了身后。他和云南宜良团山希望小学里的244个小伙伴们，每人领到了一瓶水，可没有一人舍得喝上一口。

　　孩子们每天只有定时供应一小时的生活用水，而学校背靠的大山里，是他们最后一滴水源都将绝尽的父母、兄弟和庄稼。

　　孩子们拿到的是一瓶浙江的水，奔波2700公里而来。

　　昨天，农夫山泉送水专列已有40车皮、144万瓶饮用水陆续抵达云南旱区。

　　记者跟随15辆云南民政厅特别调度的军车，翻山越岭，把这些来自浙江的水送往旱情严重的宜良县山区。

　　下午两点。太阳正烈，前面的车荡起黄沙，好一阵子不落，似乎要透过车窗扫到我的脸上。朝车外看，视野没法控制地上上下下乱晃，下面，是我们已爬过的弯道，枯黄的梯田和模糊的远山。

　　我已经在这样的盘山公路上颠了几个小时。同车的一位同行，已经朝着车窗外呕吐了好几次。

　　终于到达目的地，位于半山腰的宜良竹山镇小麦车旧村小组。

　　这是一个黄颜色的小村。土坯房，庄稼地，村民的脸都是这个颜色。

　　好客的村民迎我到家里坐。凳子边上，一只大脚盆里装满了浑浊的水，两个汽油桶则空空地敞着。这是村民陈柏昆一家6口一天的用水，至少得沉淀上一天，才勉强能烧开了喝。

　　自1月份村子完全断水以来，陈家6口不分老少每天要从3公里外一个小塘的沟底背水。

　　那是怎样的路？和我们来时的路比怎样？

　　“哈，就你们刚才走的啊，比起来简直算是高速公路了。”陪同送水的竹山镇朱镇长觉得我太“小儿科”。

　　村子敬老，村里最老的老人，95岁的阿婆最先领到了两瓶1.5升的饮用水。我想帮着提回家，阿婆坚持不让。

　　阿婆看着特别健康，手脚灵便，只在半路突然坐了下来，紧紧握着我的手，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方言。

　　不远处，是村头干裂的水塘，地里勉强能看出是豌豆大豆的残杆。以往，村民们靠这些作物，每户一年还能有几千元的收入。可是今年，小春作物基本绝收。

　　而更远一些的山头上，有村民们的希望。上个月，村子的“领头人”金村长带着村民们在那找到了新的水源。拉线接管，能把清水引到村子来，解决全村71户250人的喝水问题。

　　金村长一算，这个工程需要9万元，村子里拿不出这笔钱来。

　　我们和朱镇长商量，尽量在村子里卸下了2车水，够这里村民们喝上一个星期。

　　朱镇长是一镇之长，心里有一笔总账：竹林镇是山区，有2万多人口，80%以上受旱。小麦车旧村不算是最苦的，至少通路，镇上每天连轴运转的送水车还能送些水来。

　　告别的时候，一辆马车经过我的身边。一位村民拉了一车肥，往田里赶。今年的小春算是毁了，可是要为大春做好准备。指不定老天爷再过两个月会下雨。

　　他和这个村子里家家户户土房上种着的仙人掌一样，那种坚韧，看着让人感动。

　　几公里外的团山希望小学是我们的第二站。

　　听说我们要来，同学们早早就在操场上等着了。在这里学习的245个小朋友每人分到了一瓶水，只是不见有一人喝上一口。

　　老师悄悄告诉我，孩子们大多来自附近村落，家里受旱的情况大同小异。孩子们懂事，一定是想把这些水留着带回家。

　　小学校看着干净，安静。上课铃响后，朗朗的读书声间歇传来。只是教室对面的厨房里，却藏着老师们的担忧。

　　团山希望小学每天有一小时的定时供水，这在整个竹山镇已经算是享有顶级“特权”了。孩子们喝水问题勉强能解决，可是煮饭、洗菜、洗脸刷牙等等用水还远不够。

　　竹山镇教育局副局长刘春菊知道，这些问题有办法解决。打井、架管道、引水都是解决办法。可是问题又没法解决：资金从哪里来？

　　匆匆告别孩子们，我往城市里赶，赶着发稿。剩余的军车拉着水继续向深山进军，不通路的地方，战士们已经准备好了肩背手扛。

　　回到住地，我洗把脸，毛巾搅出半池黄泥水来。我的脑子里装满了孩子们的笑脸，还有些好消息：这个时候，干旱的弥勒和石林应该也已经喝上了这瓶来自浙江的水；而未来两天，还有80车皮的饮用水将到达大理和宣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