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 赋予多项涉外权
7月中旬,记者在义乌国际商贸城看到,大批来自中东、欧洲的商人在商贸城到处转悠。
“以前办签证要到杭州,现在在义乌就可以办了,方便多了。”一名会讲中文的中东商人告诉记者,他经常来义乌采购商品,因为经常要带不同的助手,经常要到杭州办理有关手续,很麻烦。现在在义乌就可以办理外国人签证和居留许可等多项涉外权力。
这些权力并非浙江省所有,而是2006年浙江单独给义乌扩权后,外交部和公安部先后授予的权力。2008年,义乌共签发居留许可证和签证1.9万人次。直接带来的结果是:境外企业驻义乌办事处从2006年的不足600家猛增到2300多家。
扩权后义乌市设立了海关、出入境检验检疫、外汇管理、股份制商业银行等相关分支机构,并赋予这些分支机构设区市或相当于设区市的职能。
2007年和2008年,义乌出口标箱分别增长30.5%、24%。
对于大多数县(市)来说,以上这些权力并不那么重要,也不那么容易获得。
而其实,更多的便利来自于普通群众和商人。
义乌人陈明林买了一台二手车,他在义乌行政办事大厅很快办好了过户手续。这项权力就是从金华市下放下来的。以前,他就得去金华跑一趟。
经过几轮放权,义乌已获得了更多的自主权,比如公务员考试、汽车换牌、卫生系统考试、班车票价核定等,这些以前必须在金华市审批的权限,都已下放到义乌。
当地政府部门提供的材料说,单是机动车驾驶考试权限下放一项,就给义乌人每年节约2000余万元;下放的公务员考试、相关职称考试权限,两年就为义乌市1.5万多人省去舟车劳顿和相关费用至少150万元;公安交警下放的机动车变更登记这一管理事项,一年就可为群众节省500万元。
“其实是管理事项太多了,有很多管理权限完全是多余的。”义乌市政府一位公务员告诉记者,他看到近千项具体的管理事项时,吃惊地发现很多琐碎的事情都是需要去市里或者省里办理的:“比如汽车变更手续,在县里登记就完全可以了,没必要全部跑到市里去排队。”
对于企业而言,审批手续的繁杂是不可避免的痛苦。比如,一个地方企业若想申请出口经营权,需要跑遍工商、海关等多个部门,一般到拿到证得6个月之久。
相比当下其他地方繁杂的审批环节,义乌显然比其他地方更有竞争力。
上述那位官员介绍说,扩权主要是减少了管理层次,简化了审批程序,使群众办事成本更低、效率更高。“与扩权前相比,项目办理时间平均减少4-5个工作日。”
义乌市建设局法规科负责人告诉记者,现在义乌建设系统向上申报的项目,比如建筑企业资质的年检等,几乎全部不需要经过金华市建设局,而直接可以向省建设厅申报。
“以前要先送到市建设局,市建设局要等全市其他县、区的送齐了再向省里送,你想想多耽搁时间?”
据他介绍,义乌的工程量占到金华地区的一半,但是申报浙江省的“钱江杯”优质工程指标,以前必须先要获得市里的“双龙杯”才能再上报。“市里要平衡,也不可能给我们一半的指标啊。”而现在,省建设厅已直接放权,将指标直接落实到义乌。
D 小市大县博弈
“全国百强县”排行榜上,浙江的上榜县数量一直位居全国第一,这或许是浙江18年来不断推进省直管县举措的硕果。
2009年7月9日,财政部一纸《关于推进省直接管理县财政改革的意见》,明确提出省管县财政改革将在2012年底前在中国大部分地区推行的实施目标。包括湖南在内的大多数省份启动这一改革。
浙江无疑再次走在了前面。
2009年年初,浙江省开始了第五轮强县扩权改革。
与以往不同的是,当年8月该省还配套出台了《浙江省加强县级人民政府行政管理职能若干规定》,这是全国范围内首部关于“扩权强县”的省级政府规章。
这个规章规定,凡是法律、法规、规章明确以外的省和设区市的管理权限,除规划建设、重要资源配置、重大社会事务管理职能外,其他社会经济管理职能原则上应当交由县(市)政府或其相关主管部门行使。
也就是说,义乌的经验已经开始在浙江全省推广。
不过,这次推广并没有把义乌所获得的权限全部放出去,也就是说浙江其他县并没有获得义乌试点时全部的权力。
沈建明认为,省管县的核心不是谁来管,不全部是权力转移,而是一个松绑的概念。他介绍说,浙江下放权限的同时,也在进行省级审批事项的削减。
浙江从1999年开始,省级审批权限从3200多项减少到600多项。“我们的改革就是调动积极性,多给县一些积极性、发展权,理论上它会发展得快一些。”
县级政府权力扩大的同时,也必然会带来市、县之间的一些博弈。
在义乌,很多政府工作人员都愿意谈扩权好,但不愿跟过去对比。“老是说来说去,你说市里会怎么想?现在毕竟还属于他们管啊。”一位公务员说。
在目前,省管县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浙江的财政体制的省管县模式,一种是海南的行政省管县模式。
海南由于面积小具有省直管县的天然优势,而面积大的省份则会面临很多麻烦。
而义乌的一位公务员认为,浙江的扩权强县改革已经到了一个瓶颈。“该放的权都已经放了,以后怎么办?再改就涉及太多地方了。”
他跟记者探讨时提出一个问题:如果行政省管县,到底是地级市降一级,还是县(市)升一级?
不仅是级别问题,也有人担心,如果省直管县,每个县都有做大的冲动,会不会带来重复建设的问题?市与市之间的行政壁垒消失后,会不会变成更多的县与县之间的行政壁垒?
在一些专家看来,这些都只是技术问题,还不是深层次的障碍。
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迟福林认为,我国是一个城乡区域发展不平衡的大国,没有“县域”的现代化,就不可能有全国的现代化。“省直管县”对于壮大县域经济、促进城乡一体化新格局的形成、加快城市化进程都具有重大意义。
浙江省委党校教授、政治学研究所所长何显明认为:“在中国,县一级政权非常关键,县级政府的行政自主性是最强的,省直管县最能调动的就是县级政权的主动性。”
湖南省委党校经济部主任易可君认为,“市管县”体制下过多的行政层级造成管理效率低下。
在迟福林看来,不管是浙江模式,还是海南模式,都代表了一种方向,即从财政的省管县逐步过渡到行政的省管县。(记者 倪志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