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日报记者去年采写的关于浙江天台宝华山一带出产印石奇石的4篇系列报道引起了台州、天台各有关方面的重视。1月28日, 《台州日报》刊登了女记者谢蓓蕾专门重点撰稿的长篇报道“天台宝华山,中国印(赏)石新富矿”,兹节选转载,以期社会更大关注和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
——编者按
天台有座宝华山,内藏一堆宝贝,它叫百花石。专家惊为新发现,考察后评价,这里的石头用作印石,可与青田、寿山、昌化、巴林“四大名石”媲美;用于观赏,其花纹、色彩、图案难有与其争艳者。据国家地质部门勘探资料显示,百花石储量应有几千万吨,其中宝石级三四十万吨。专家建议,地方政府要加强保护,有序开发——
天台玩石爱好者上千,宝华山附近村民,玩石者众多。
宝华山,地处天台县三合镇,离县城约30公里。宝华山是座林场,属林业部门管辖。离此山不远,有个大横村。这里的村民玩石者众多。
天台石,又名百花石、花乳石、花蕊石、宝华石、赤城石,产地主要分布在天台宝华山。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天台宝华山上有宝石”似乎是一个新发现。但查阅史料方知,早在唐宋时期,天台百花石便被作为馈赠朋友的高雅礼品而名声远扬。
唐武宗时,当朝宰相李德裕收到台州府一位太守赠送的礼品——一块天台出产的百花石。李德裕非常高兴,专门写了一首诗向这位太守表示感谢。他在《临海太守惠予赤城石,报以是诗》中写道:“闻君采奇石,剪断赤城霞。潭上倒虹影,波中摇日华。仙岩接绛气,溪路杂桃花。若值客星去,便应随海槎。”此诗把百花石的形状之雅、图案之奇、色泽之美,描绘得极其生动!
宋代文人林逋,也曾收到过一份天台石礼物——百花石雕成的石枕。这是天台的一位僧人朋友送的。林逋欣喜之余以诗一首回谢:“斵石自何许,枕之怀赤城。空庐复蕙帐,旦暮白云生。”诗人在这首题为《闵师自天台见寄石枕》的诗中,想象自己枕上这个来自天台山的石枕,就如生活在仙境之中,朝朝暮暮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的空灵清新。
天台百花石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是,元代著名画家王冕始创花乳石作印材,从此使石章盛行,据说他所用的花乳石就是天台的百花石。
王冕的朋友杨维桢在天台担任县令期间,王冕曾隐居天台山潜心作画刻印。有一天,他试着用百花石刻印,发现此石质地细腻柔韧,他本人也可以操刀镌刻,比之以前通用的铜、玉、象牙等物易刻、易得又不失高雅(此前因材质过于坚硬,刻章一般找专业工匠解决)。从此,石材刻印迅速从技术向艺术发展,文人集印章书写、设计、镌刻于一身,以石抒情、以石言志、以石寄兴,印章“文人化”渐成风气。
按理,天台百花石有如此深厚的文化底蕴,当有所传承才是。遗憾的是,从近代开始,天台百花石仿佛被历史雪藏,连坊间也少有关于它的传闻;而另一方面,一些识货的外地石商,近二三十年来,一直在悄悄淘着天台石,冒充青田、寿山等名石获取高额利润。直到3年前的一天,天台石被当地玩家裘可平关注,才扭转了这一状况。
但接下来的见闻,让他产生了深深忧虑。在他走访丽水青田、临安昌化、温州泰顺等石交易市场过程中,发现许多打着青田、昌化、寿山等名石招牌的石头,好像不少是天台石。青田有几家售石门店门口竖着大大的、色彩斑斓的招牌石,其色、其图像极了天台百花石。仔细询问,几家店主均承认此石来自天台。
经过多方调查,裘可平了解到,天台人大大吃了不识石的亏。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宁波、新昌、温州及台州其他县市区一些石玩家,便陆陆续续来天台淘石。许多人白拿或以几百元、几千元一吨的价格买走天台石,从工业用石中挑出好石,经加工,拿到各地石玩市场冒充名石出售。
“天台石被不明不白地瓜分掉,甚至名分都不给,实在是罪过。”西泠印社社员、浙江省书协理事蔡树农曾在他的文章中这样为天台石哀叹。裘可平说,他当时的想法与此几乎无异。
经过裘可平的多方努力,在天台县委县政府支持下,2011年7月,天台石文化研究会成立。裘可平被推选为会长,入会石友100多人。
“我们想围绕‘以石会友,以文化石,以石攻玉,点石成金’这一宗旨,振兴和光大天台石,把天台打造成台州的石文化摇篮。”
为了进一步确认天台石的价值和地位,裘可平通过走出去、请进来、作品参展参赛等方式,让更多的人认识天台石,让更多专家到天台来考察。
2011年3月底,裘可平将一块取自宝华山的天台石送往上海,请西泠印社副社长、中国篆刻学院院长韩天衡作鉴定。看着这块淡绿色、如玉般光滑、温润的石头,他取刀试刻,在上面留下“天台山石”4字。然后夸道:“嗯,这石头好。光上部通透那一小圈,我估计就值3万元。”
2012年8月,美术报资深记者、西泠印社社员蔡树农,多次来天台采访天台石,先后推出4篇报道,盛赞天台石若作为印石,或可与青田、寿山、昌化、巴林4大名石合称为“五朵金花”。
天台观赏石特色鲜明,有人用“三千”来加以描述:线条千丝万缕,图案千姿百态,色彩千变万化。这里的石头为什么会这样?裘可平说,据去年从北京到天台宝华山现场考察的古生物专家钱迈平博士介绍,这是因为1.2万亿年前,这里发生过火山爆发,在岩浆尚未凝固前,又经受了地壳运动,各种岩石成分搅和在一起,才形成这种岩石风貌。
天台石品种繁多,目前已发现品种有100多个。蔡树农在他的《你好,天台石》报道中说道:“根据已经在民间的天台印石材料品种来说是丰富的,至少牛角冻、鱼脑冻、朱砂冻、酱油冻等档次较高的印石品种都可以看到,普通流行的‘百花石’当然更多了。”
对于如何有序保护和开采天台石,蔡树农向记者谈了自己的看法。他说:“我认为,首先要请地质专家来勘探,天台石究竟有多少可以归类为印石的储量。其次要加强管理,不要像温州泰顺石那样,一放开,民间出现开采大军,滥采滥挖。”
对此,裘可平非常认可,但对于请人勘探一事他表达了具体难处:“请地质专家勘探,需高达几百万元的费用,目前我们承受不起。上世纪80年代中期,地质部门曾对天台宝华山作过勘探,其结论是,普通百花石储量三四千万吨,其中宝石级储量三四十万吨。”他认为,这样的储量数据如果可靠,开发上百年没问题。
在有序管理上,他觉得,巴林、武宣等地的做法值得借鉴——原石不出境,只有在当地加工好的成品才被准许出境。
天台宝华山,或许是中国印石、赏石的一座新富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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