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河闸下方的鱼道内散落着钢筋等建筑材料。谢树华/摄
浙江在线07月01日讯 香鱼，楠溪江的精灵。和中华鲟、大马哈鱼一样，香鱼也是一种洄游鱼类，每年往返于瓯江口和楠溪江中上游。
楠溪江出产的香鱼，久负盛名。明代《温州府志》记载，香鱼“长三四寸，味佳而无腥，生清流惟十月时有，与乐产少异”。
2007年，楠溪江供水工程开工建设，江中筑坝截流，阻断了香鱼的洄游之路。为此，永嘉相关部门耗资425万元，为香鱼建设一条“贵宾通道”，该亲善环境之举曾收获一片赞誉声。然而，楠溪江供水工程正式供水已15个月，这条香鱼通道却依旧干涸。
关乎楠溪江香鱼族群生死存亡的鱼道为何迟迟未能投用？香鱼等楠溪江洄游物种目前的生存状况如何？对此，记者进行了一番调查。
水电站未完工，鱼道无法投用
楠溪江供水工程位于永嘉县沙头镇潮际村，是引楠溪江水向乐清市虹柳平原、洞头县北片、玉环岛以及永嘉县部分地区提供城镇生活用水为主要目标的水利工程。2012年3月31日，该工程正式供水。当时，主体工程和配套设施已全部完工，但拦河闸上的景观房和拦河闸下游的发电厂等附属工程还在施工中。在供水典礼上，市领导明确要求，所有的附属工程要在当年年底前完工。
然而，今年6月27日下午，记者驱车来到楠溪江供水工程现场看到，拦河闸上的景观房还围着脚手架，正在进行幕墙安装工程，拦河闸下游的发电厂也还在施工中。供香鱼通行的鱼道紧贴着楠溪江西岸，呈螺旋式盘旋而上，穿过大坝通向上游。鱼道里散落着大量竹竿、木板等建筑材料，低洼处有些浅浅的积水，高处则干凅见底。通道部分隔板尚未安装，预留的位置上裸露着杂乱、锈蚀的钢筋。
水电站等附属配套工程为何至今没有完工？工程业主单位——永嘉县水务集团工程科科长郑新海解释，2012年底，根据永嘉县政府要求，楠溪江供水工程移交给永嘉县水务集团山河公司。今年初他们接手该工程时，水电站的围堰都还没拆除，更别提启用鱼道了。鱼道工程本身并没有太大难度，但需要和水电站配套才能启动。“根据香鱼喜欢循水流上溯的习性，鱼道的入口同水电站的尾水渠设计为同一个出口，利用发电弃水形成水流，吸引鱼类溯游而上。如今水电站尚未完工，鱼道启用也无法发挥作用。”
该工程监理单位浙江水专工程建设监理有限公司驻项目副总监李汉臣介绍：“现在水电站土建部分已完成工程量的90%了，估计八月份可以进场安装机组。”
“鱼性化”设计还未使用，香鱼已濒临绝迹
螺旋式的鱼道、鱼类休息室、引鱼装置……楠溪江供水工程的鱼道曾邀请多位国际知名鱼道专家担任顾问，处处可见“鱼性化”的理念贯穿其中。记者了解到，这些精巧的设计还未投用，楠溪江香鱼的野生种群已遭遇灭顶之灾。
这几年，省海洋水产养殖研究所和永嘉农业部门合作开展楠溪江鱼类资源保护项目。该所博士陈骁对香鱼关注已久。他说，在温州的三大水系中，鳌江的香鱼仅在历史上有过捕捞记载；飞云江中香鱼已基本绝迹，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采集到香鱼活体了；受水质恶化、沙石开采等影响，近年楠溪江的香鱼产量越来越少，濒临绝迹。
陈骁说，香鱼有“年鱼”之称，在自然环境下，一般只有一年寿命，秋、冬季产卵后体质变弱，直至自然死亡。而孵化的幼鱼顺流而下，到咸淡水交汇的地方过冬。第二年春天，当水温回升后重新洄游至楠溪江中上游生活，在秋冬季选择溪底的砾石产卵。“楠溪江供水工程截流已多年，本土的香鱼野生种群无法洄游繁殖，基本已经灭绝。即使采用人工投放鱼苗的办法，由于孵化的幼鱼无法洄游，仍无法完成增殖。”
渔业部门每年花百万元购买鱼苗
永嘉县农业局渔业行政执法大队负责人吴伟凛说，楠溪江流域的洄游生物主要包括香鱼、鳗鲡、中华绒螯蟹、凤尾鱼和刀鲚，江水截流后，它们的自然繁殖也基本被中断，“这些都是楠溪江主要的经济物种，近几年只能靠人工增殖，投放鱼苗来维系渔业资源。去年鱼苗的投放费用达到了130余万元，今年预计超过100万元。”
香鱼原本需在咸水环境中越冬，如今能否改变习性，在淡水环境下越冬并顺利实现自然繁育？吴伟凛表示，目前已有极少量的香鱼幼鱼在大坝上成功过冬存活，不过量很少。
在陈骁看来，这种零星的存活并不值得期待。他说，在福建、辽宁部分河流因为截流致使香鱼产生陆封性变异，但代价是个头、口味上的显著减退。陆封型香鱼的形成需要足够广阔的水域，楠溪江供水工程截成的水库面积并不大，难以形成陆封型香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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