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日报温州7月1日电今天,伊凡·戴维斯拖着行李走了,他留下的一封信,在温州被传为美谈。
“作为一名外国人在温州受到如此欢迎,我不胜感激,感谢所有给予我真挚友情的朋友。6月23日,将是我最后一次在大罗山捡垃圾的日子,之后我就要离开中国了……”
今年59岁的伊凡是澳大利亚人,在温州职业技术学院机械工程系教书,在温州仅两年,他已在当地家喻户晓。“我知道,他是个洋雷锋,在大罗山捡了两年垃圾。”在大罗山健身的一名中年男子告诉记者,那天在山上,他看到一位身高约1.8米的光头老外,背着蛇皮袋,一会儿蹦到路边捡起一只空瓶子,一会儿又跑到前面,挖出已经被埋了一半的湿巾。“垃圾挺脏的,他嘴里却哼着歌,好像蛮享受。”中年男子说。
大罗山变干净了
整整两年来,每个星期天,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太阳暴晒,你都会在大罗山上看到,伊凡背着蛇皮袋捡垃圾。
“抬头是美景,低头是垃圾,我实在无法忍受。”伊凡回想起两年前,第一次到大罗山爬山的情景,一路上到处都是垃圾,他感到很不舒服,内心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嗨,你该做些什么”。
第二次,他就背着编织袋上山,走了3小时,捡了整整10袋垃圾。“回来后,发现自己全身发臭,但挺有成就感的。”伊凡把装过垃圾的编织袋泡在浴缸内,用手清洗干净。记者在伊凡的宿舍看到,编织袋清洗后,被整齐折叠,装在一个袋子内,有的编织袋还被缝补过。
后来,大罗山的环境悄然发生了改变。伊凡发现,步行道两侧增添了不少垃圾桶。没想到过了几周,这些垃圾桶遗失了不少。原来,当地一些农民见垃圾桶好看,便偷偷搬回家。于是,有关部门在垃圾桶底部挖了小洞,顿时失去了挪作“家用”的可能。
今年以来,伊凡明显觉得垃圾变少了。“以前我拿十几个大号的垃圾袋,在山上走上两公里,每次都能‘满载而归’。这段时间去,垃圾袋换了小号,也只装回两三袋。”
伊凡意识到,不止他一个人在山上捡垃圾。“听说茶山中学也有学生在捡。”伊凡说,他虽然没有碰到过这些学生,但是有几次上山时,发现垃圾寥寥。他想,一定是有人刚来捡过。
捡垃圾也有乐趣
伊凡的一些学生在谈及外教捡垃圾时,说的最多是“羞愧”。“让人感到羞愧,真的不是我本意。”伊凡说,他是想通过自己的行动,去“挑战一下随手乱扔垃圾的习惯。”
“以后如果我还有机会来温州,或许我会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掏出编织袋,在车站附近捡垃圾。这是不是有点行为艺术的味道?”伊凡打趣道。
看见垃圾随手清理,对伊凡来说,这种行为早已渗透在他意识中了。“我父亲是个特别环保的人,我们家人每次出去露营或者野炊,他都把露营点收拾得干干净净才安心离去。”在他的家乡——澳大利亚霍巴特市,那儿每年有个“捡垃圾集会”,“那一天,城里的每个人都会走上大街,带着袋子,看到垃圾就捡起来”。
“对于我来说,捡垃圾是一种乐趣,可以自如伸缩四肢,可以抬头张望风景,可以听鸟儿唱歌,可以摆弄花草,还能跟当地人简单交谈。”伊凡的学生说:“老师,你有时候真像一个孩子!”“这点不错,小孩子做任何事情都能得到乐趣。我好像也是如此。”
天气晴好,跟着伊凡一起上山的人挺多;碰到雨天,人很少,伊凡就独自上山。其中,有人借着捡垃圾爬山减肥,有的是为了修满志愿活动的学分,还有人是为了跟着外教练习英语口语。曾有一个男孩为了练习口语,花了近一年时间陪伊凡捡垃圾。“最近他告诉我,他得到了一个国外的工作机会。”
在伊凡两年的“捡垃圾”生涯中,有几个年轻人跟着他相当长一段时间。其中的一个英文名叫Betty的中国女孩,跟着伊凡捡了至少一年的垃圾。“曾经有段时间,我都想放弃了,就因为Betty每周日准时出现在我宿舍门口,我才坚持了下来。”
还有一个英文名叫Catherine的女孩,帮助伊凡在淘宝上买了不少编织袋和手套。“Betty和Catherine都是那种在山上散散步就能很快乐的人,她们的心态感染了我。”
洋雷锋后继有人
前不久,学校筹划以伊凡·戴维斯的名字来命名大罗山上的一个亭子,目前已经得到了当地茶山街道和罗丰村的同意。而伊凡坚持认为,这个点子有些疯狂。“我不过是捡了捡山上的垃圾。”
此次伊凡回去,一是因为母亲90周岁,要给她贺寿;同时,伊凡的妻子在英国找到了一份工作,他会在澳大利亚短暂停留后,跟妻子一起飞往英国。
如果有机会再回中国,伊凡说,他可能会去广东茂名。来温州之前,伊凡在茂名工作过一段时间。
伊凡离开后,外教吉姆会接替他的职位。在听说了伊凡的事迹后,吉姆表示他会接着上山捡垃圾。离开温州前,伊凡说他会把捡垃圾的编织袋和手套等“行头”移交给吉姆。
临结束的时候,伊凡跟记者说,不要让他太出名。他之所以接受采访,只是想传播一下环保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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