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年前,一位落魄的皇帝南逃至此,见“路即桥,桥即路”,为她赐名路桥。30年前,我出生在温黄平原,水乡滋养我长大。
童年是在水边度过的——不管往哪个方向,出家门百步之内必能见水。那时的村庄,沃野连绵,河网如织。幼小如我,就已懵懂知道,这些流淌不息、或清或浊的水,是这片乡土的命脉。
每到深冬季节,农事已毕,河网水浅,村里人就会聚在一块,用水泵或木水车,抽干河塘湖泊里的水,然后一担担地挑出水底淤泥,遍撒在稻田里。这种千百年来延续的传统,既可为河塘湖泊年年清淤,又能为田地增加天然养料。儿时的小伙伴们,在人群中钻进钻出,为的是捉几尾活蹦乱跳的鱼虾蟹鳖。童年的乐趣,常在旅居他乡的梦中反复出现。
近年返乡,老家门前那条宽达10米的大河,如今已成半米沟渠,垃圾堵塞、污水横溢,不忍目睹。行走在乡间,成片的水稻田不见了,纵横交错的湖泊河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名目的厂房和楼宇。叔伯们说,田没人种了,大家忙着办厂赚钱、填河盖房,曾经一年一度的河道疏浚,也荒废已久。
记忆中的水乡,找不着了。随后听到更多的,是涝灾越来越频繁。曾经再大的暴雨都能一夜泄去的平原水乡,如今成了“逢雨必涝”的重灾区。
回头看这几十年,老家人常常走弯路,但庆幸的是,他们已警醒。
隔壁的峰江镇,那个以金属拆解闻名全国的地方,在尝到一次次生态报复后,痛下决心重整环境,曾经的垃圾山上园林景观成片出现。尽管生态恢复路途艰难,但回归正途,为时未晚。
这次回乡,行走在温黄平原的河港阡陌间,我清楚地看到了老家人的努力。他们一条条列出过去占了多少河道水面、减了多少调蓄容量、抽了多少地下水,然后以壮士断腕之决心,举全民之力,不惜耗费巨资,清还旧账……
我们期盼,温黄平原,梦里的水乡,尽快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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