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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抄作业被父亲吊打致死案昨天开庭
2014年09月04日 09:20:56 来源: 杭州网 林琳 董吕平

法警向张某展示证据记者 。

  今年5月19日晚9点多,一个全身勒痕的12岁女孩被匆匆送进浙大一院急诊抢救室。

  抢救室门外,一中年男子趴在地上,抱头痛哭。他是女孩的父亲,当晚,因为发现女儿抄作业,他将她拖进车棚、勒住脖子,用绳子抽打。

  医护人员竭力抢救,但5月20日下午两点半,女孩还是走了……(详见快报5月20日至22日连续报道)

  昨天,下城法院公开开庭审理此案。应被告张某要求,除了他的老婆,没有通知其他任何亲友。

  下午3点,张的老婆头发凌乱、脸色蜡黄,眼睛有些浮肿,她悄悄走进来,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拣了个不起眼的位子坐下。

  张某左手捂着胸口,被法警带上被告席。他肤色黝黑,身材瘦小,背后两块肩胛骨突起,撑起一件不大合身的灰色翻领T恤。

  检察官指控说,今年5月19日晚8点半,张某因女儿小莉抄作业对其进行体罚。在自行车棚内,他将绕过横梁的白色电线缠绕在小莉颈部,后离开现场。小莉起身时被绳线束缚失去平衡,导致颈部被电线悬吊。

  经医院鉴定,小莉系缢颈致机械性窒息死亡。

  检察官说,应当以过失致人死亡罪追究张某的刑事责任。

  张某一直低着头,默默盯住地面,目光呆滞。宣读起诉书时,他左手紧握右手手腕,背部快速起伏,整个人微微颤抖。

  他说,女儿4年前来到杭州念书,平时也抄过同学作业,但自己每次都是口头教育两句,最多也不过用手打几下屁股。

  案发前的星期四,小莉因为抄作业被训斥过,当时,她向爸爸保证,说“再也不抄了”、“下次一定改”。可是没过几天,张发现她又把同学的卷子拿回来抄了。

  “我问她为什么(抄作业),她不讲话,就晓得哭。我骂了几句,火气也大了。”张声音低沉,语速很快。他说,自己回门卫室拿了三根女儿跳绳用的绳子,把小莉拖到车棚里,捆住手脚,继续责骂。其间,他还用多余的绳子在小莉的屁股和大腿上抽了2下。

  但是,小莉还是一直在哭,不答话。张越发恼火,顺手捡起一根电话线,甩过车棚横梁,在女儿脖子上绕了一圈,把两端系在她的手腕上。“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她。”张说,自己当时用手指量了量,小莉的脖子跟绳子之间还有约3厘米的空隙,他觉得应该没什么危险。

  之后,张让小莉好好反思,自己转身离开。

  过了约20分钟,他回到车棚,发现女儿脑袋歪在一边,没有了哭闹声。张慌了神,赶紧叫老婆骑来电动车,自己抱着女儿,往距离最近的浙大一院赶。

  “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真的没想到……”张埋头,声音越来越轻。

  检察官现场出示了证人证言、绳索照片等证据。另外,车棚里的监控摄像头也记录下了完整的事发过程。

  根据监控视频显示,事发当天20:37,张拖着女儿走进自行车棚。

  20:43至20:46,张对女儿进行了捆绑,之后还有殴打和辱骂行为。

  20:54,张自行离开,小莉面对监控,呈半蹲或跪姿。

  21:01,小莉起身挣扎。

  21:04,小莉停止挣扎,跪在原地。

  21:16,张返回车棚,随即解开绳索,抱起小莉。

  检察官说,张的惩罚行为严厉、粗暴,违背了父亲对子女的健康教育及照顾义务,最终致人死亡,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当依法予以判处。

  对此,辩护律师反驳称,张确实采取了过激教育方式,但并不能就此认定为暴力、伤害的违法行为。

  他说,张一直以来都对女儿疼爱有加,体罚也是出于“望女成凤”的目的。在这起案件中,他是悲剧的加害人,但同时也是受害人。

  “没有任何一种刑罚比夺去女儿更加残酷。”律师说,案发后,张自愿认罪且深刻懊悔,希望能酌情对其从轻处罚。

  辩护律师还向法庭提交了由张户籍所在地(江苏泗阳)村委会、30多位村民以及他原供职单位出具的数份申请书和请求书。在这些书信中,张的领导和老乡都对他的品行、表现作出了肯定。

  法官没有当庭宣判。

  张被带下法庭时,他老婆扶着椅背慢慢站起来,眼眶泛红、目光发直。半分钟后,她再次坐下,呆呆望着前方,面容憔悴。

  庭审期间,她有时仰头流泪,有时埋头啜泣,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昨天下午5点多,天色渐暗,新华路上的王马社区,下班的人们在匆匆往家里赶。

  一对夫妇推着一辆破旧电瓶车匆匆走进小区,他们就是下午受审的张某和他的老婆。

  电瓶车停在一栋房子门口,两人径直走向房子一楼的地下室。地下室是自行车和电瓶车停放点,一根根绳子用钉子连牢在墙上,上面挂着湿漉漉的衣服,再往里走时,张踮了踮脚,昏黄的灯光亮了,两人走到一间木板房门口,老婆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房门刷着红漆,干瘪的油漆有些已经脱落,门上贴着大红的“福”字。

  地下室共有三户人家,张住其中一间,十多平方米,现在只有他们夫妇俩住。出事后,他们的小女儿暂住在叔叔家。

  9月1日开学,小女儿就要读二年级了,现在也由叔叔接送。张说,大女儿走了以后,他不敢面对小女儿。小女儿有时候会问,姐姐去哪儿了?

  王马社区高主任认识张很多年。

  过了一会儿,夫妇俩一前一后来到社区。

  我在大厅里,隔着一道玻璃门,只能看到张消瘦、黝黑的面部轮廓。

  高主任问张近况,张说“还好”,已经不做保安了,取保候审期间,目前在登云路附近一个工地上班,是他原来单位的老师介绍的,一个月工资3000块左右。工地上也有大学生在干活,拿的工资还比他少,他说,自己在工程方面什么也不会,学历也不高,拿着这么高工资,心里不踏实。

  张的老婆还在原来单位做保洁员,工资不算高,好在同事们对他们一家都挺照顾。“听说小女儿也很乖,成绩也不错……”高主任说。

  8月底快开学的时候,长庆街道妇联工作人员去他们家走访,想送点课外辅导材料、书包和新衣服给他们小女儿,被张婉拒了。他说,很感谢大家的帮助,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留下一辈子的伤疤……(都市快报)

标签: 抄作业|家暴 责任编辑: 石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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