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杭州8月5日讯(浙江在线记者/陈佳 编辑/王黎婧)   让旧衣物转废为宝的“大熊猫”已入住杭州95%小区，却面临着回收不及时、数据不清晰、责任不明确、运作体系无监督等尴尬境遇，但最令“大熊猫”尴尬的是那个终极问题：回收来的旧衣物到底去哪了？

　　民生调查：

　　①《杭州吃旧衣物的"大熊猫"有点撑 回收不及时物流跟不上》

　　②《"大熊猫"一年吃进多少旧衣物成谜 回收流程引发质疑》

　　杭州市民心中零差评的“大熊猫”

　　记者在采访杭州旧衣回收项目的一周时间里，前后接触了30多位居民，听到的几乎全是赞美声，部分居民说到最后会骄傲地表示：这些旧衣服他们都会拿去做好事，太旧的都会被再利用！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担心扔旧衣服会污染环境了。一位从事社区工作10余年的老社工这样评价“大熊猫”，这是他第一次碰到居民零差评的政府公益项目，“大熊猫”或许是有史以来杭州市范围内最受欢迎的民心工程之一。

　　居民们对“大熊猫”好评和热情不光停留在口头。

　　城西某社区的“大熊猫”里，就曾收到过这么一包整齐的旧衣物，捐赠者是一位78岁的老人，他偷偷往衣服口袋里塞了两封手写的感谢信，其中一封信中写道：我们这一代人苦惯了，这次趁着搬家整理出好多旧衣服，衣服虽旧但是没有补丁，我洗过、晒干都检查过，希望你们不要嫌弃。在另一封信中，老人对从事旧衣回收的一线人员写了好多次谢谢，文字感人肺腑。

　　有报道说，今年7月初，杭州市民政局将17吨旧衣物运往西藏地区。看到旧衣物能重新发挥作用不禁让人安慰，但这仅仅是旧衣物中不到30%的比例，剩余70%的旧衣物有如约再利用吗？

　　说好的再生产品至今没影

　　去年4月，“大熊猫”旧衣回收箱推广之初，曾对外公开不能捐赠的旧衣物将被再制作成坐垫、毛毯等，并以一定比例赠送给社区以表感谢。城北某小区物业主任曾在申奇来小区收衣服时，跑回单位当面质问当初答应好的小礼物什么时候才能给，物业主任向记者解释说他并不是贪小便宜，主要是小区老人们都很期待，有些人都把自己一辈子累计的旧衣物捐出来了，只是想看看再生产品小礼物会是啥模样。

　　记者在主城区20个社区做了一次随机采访，全部回答是拿到过任何再生产品，11个社区回应说不清楚旧衣去向。

　　“大熊猫”的回收机构杭州申奇废品回收连锁公司公开厂房地点位于余杭崇贤，2000多平的厂房，堆满了各种回收废品，主要以纸箱为主，一位曾到过厂房内的绿色浙江工作人员回忆说，厂房内有分拣处，但没有消毒、清理、再生产的流水线，当时申奇表示生产线投入资金、设备要求过大，还在准备中。

　　前天傍晚，记者电话联系申奇方面提出现场采访，对方还是以生产线还未规整到位为由拒绝了采访，“大熊猫”项目实施一年零四个月以来，消毒、清理、再生产的流水线却始终没有公开，连理由都未改变。

　　除了记者见不到消毒、清理、再生产流水线的庐山真面目，连“大熊猫”其他两位娘家杭州市城管委、杭州市民政局也始终没有见过，其中一位领导表示自己曾见过申奇所提供的再生产品照片，照片上是个拖把，但没见过实物。

　　旧衣服运到上海成洋垃圾？

　　7月27日，浙江在线记者来到申奇公司位于留下一处非公开仓库，这个几百平面积大小的仓库在东穆坞村花牌楼56号民宅第一层，里面除了一个办公隔间和一个运货机，没有其他设备，看不到单位名称。路过此地的人都会忍不住回头看，因为民宅门口矗立着十几只崭新的“大熊猫”箱体，经过时很难不注意到，记者走近看到箱体注明了“杭州市政府旧衣物回收项目”，与杭州主城区“大熊猫”箱体一模一样，而门口停着的几辆车上都印着“申奇”两字。

　　东穆坞村位于杭州市绕城公路旁，这里住着很多外来务工者，居住在这附近的人都不太清楚“大熊猫”的来历，只知道是收购旧衣物。记者赶到现场的时候，一辆沪牌大货车正在装运旧衣物，有村民告诉记者，大约半年前申奇租下房子用作仓库，每隔1、2天就会有上海牌照的大货车来运走旧衣服，上一次运货时间是7月25日。

　　据知情人士透露，旧衣物经该公司运往上海后将直接作为洋垃圾卖至非洲等地，根据上海媒体之前统计的数据，这类洋垃圾每吨能卖到5000到10000元。

　　对此，申奇公司总经理李震予以否认，他解释自己的下游企业在苍南、广德等地，也表示没有和上海的贸易公司合作过。

　　“杭州市政府旧衣回收项目”不存在

　　另外，不少曾给“大熊猫”喂过旧衣物的市民都关注过，箱体最显眼的位置有用油漆喷着“杭州市政府旧衣回收项目”。

　　记者在杭州市政府官网市政府为民办实事项目情况专页(2008年到2015年)里查询不到的“杭州市政府旧衣回收项目”，总搜索关键词也没有相关项目介绍。仅在5月19日公开的“2015年市考评办跟踪督办社会评价意见整改目标”的垃圾分类中，要求设置500个废旧衣物熊猫桶投放点细则里一句话点到过旧衣回收。唯一与主题有关联的是，2013年4月，杭州市民政局曾公开号召主城区市民可以将旧衣物捐献出来。

　　记者也带着这个疑虑咨询过杭州市民政局以及杭州市城管委，接受采访的工作人员都表示既不知道这个项目出处，也不清楚是哪个部门允许。申奇对此也无法拿出有关书面文件，也不能证实杭州市政府有这样的项目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