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的位置 :浙江在线 > 浙江新闻 > 浙江纵横 > 杭州 正文
《翰墨清谈》首发,杭州书画圈追忆姜澄清先生
一封没有寄出的信 在杭州和贵阳之间牵出一段师生情
2019年03月24日 07:53:51 来源: 浙江在线-钱江晚报 记者 孙雯

姜澄清先生

《翰墨清谈》 姜澄清 著 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

  近日,在杭州南山书屋,有一场特别的新书发布会。

  本来,二楼的空间中,居中面向读者而坐的人,应该是姜澄清先生。而这一晚,这个位置上坐着的是他的夫人谢忠璿女士。

  百日之前,姜先生仙逝。

  2018年11月8日,姜先生就坐在南山书屋的这个位置讲学。当时,他与南山书屋的掌门人约定,每年都来讲一场。

  只是,先生骤然而逝,不再依约前来。

  幸好有书。

  姜先生毕生勤于著述,至老仍笔耕不辍,被誉为中国书画理论界的“常青树”。他先后出版了《中国书法思想史》《中国画精神体系》以及《中国人的色彩观》等数十部有影响的理论专著。

  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最新出版的《翰墨清谈》,则是在姜先生指导下,从其著述中选取《书法是一种什么性质的艺术》《东西方色彩观念的比较》及《茶楼说画》等文章辑录而成。

  一封没有寄出的信

  姜先生是云南昭通人,著名书画艺术评论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国学大师、楚辞学家、教育家姜亮夫的堂弟。姜先生《色彩论》一书的序是姜亮夫写的,姜先生曾在《经历与经验》一文中写道:“写序时,他的目力已至难辨指掌的程度,这‘序’是他用木板覆于身上,扪挲而书的。”

  对于书画界之外的读者而言,姜澄清是一个比较陌生的名字。但如果你在美术圈,在中国美院的校园中说起姜先生,便能深切感受他的大名鼎鼎。

  同样,《翰墨清谈》新书发布会,也昭示了先生在学人之间的影响力。

  用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社长胡小罕的话说,当天到场的“都是姜澄清先生的朋友圈、学生圈、粉丝圈”。

  浙江省书法家协会主席鲍贤伦是姜先生的学生,他认为,在诸多身份中,姜老师最看重的还是教育家的身份。确实,从《翰墨清谈》可以读出姜先生的执念,其中,他写道——教学第一,作文第二,绘画第三,书法末之。

  鲍贤伦大学就读贵州大学中文系77级,姜先生是他的班主任,教写作课。

  “他对学生不作高台说教,把鲜明的价值判断浸化在日常的谈笑风生之中,给学生以长久的人生影响。”鲍贤伦说,在姜先生的影响下,他的学生,“没有当大官、大老板的,却不乏做学问、搞教育的”。

  写作课是师生之间的心灵交流,姜先生批改完作文,时常会私下里与学生写信沟通。

  鲍贤伦毕业以后,依然与姜先生与保持着书信联系。“姜老师陆续给我写了几十封信,开头都是先谈自己近来的读书心得和写作成果,以勉励学生上进不息,有时还笔锋一转,说:学生有出息,老师不敢不努力。让我顿觉老师用心良苦,学生如不加倍用功,就会配不上师生的名分。”

  姜先生的最后一封没有发出的信稿,也是写给鲍贤伦的。

  3月14日晚,谢忠璿女士带来了这封信。

  鲍贤伦说,此前数十年,姜先生从未对他的书法有所评价,而这一封信中,姜先生首次也是最后一次对鲍贤伦的书法做了精准的评价。只是,对鲍贤伦而言,再无与姜先生面对面深谈的机会了。

  特别关注贵州来杭的学子

  鲍贤伦的爱人王挺也来到了新书首发现场,可以说,正是姜先生促成了她与鲍贤伦一生相携。

  王挺记得,当年,系里举办的第一届书法展是由姜先生倡导。她是另外一个班的学习委员,就帮鲍贤伦收集作品,慢慢地,两人谈起了恋爱。有时,师生聚会,姜先生看到王挺和鲍贤伦聊得热火朝天,就在一旁拉二胡给他们做“掩护”。

  在王挺的眼里,姜先生是个可爱的老头儿,“我从远方来,他正好在那里。”想起姜老师,王挺就油然生出这种感觉。

  广东肇庆学院文学院教授骆礼刚先生也是姜先生的学生,他在几度哽咽之中,回忆了自己与姜先生的交往。

  当年,骆礼刚毕业留校,任教于贵州大学,但他因“怕冷”后来选择去了广东。谢忠璿透露,骆礼刚走后,有一天,姜先生在客厅默默流泪:“他说,骆礼刚写的作文,比伤痕文学早多了,我很后悔没有把他的作文推荐出去发表。”

  除了自己昔年的学生,姜先生对年轻学子也非常关注。

  在中国美院,有不少贵州学子前来就读。这几年,姜先生多次来杭,时常向中国美术学院书法系副教授戴家妙打听:某某同学,学习怎么样,家里经济有否问题,有没有助学贷款……如果学生有困难,他请在杭友人协助解决。

  他的影响“书外的多于书内的”

  姜先生的思想在著述里,也渗透在聊天中。

  正因如此,他得以在杭州结交诸多友人。杭州国画院院长金鉴才先生是姜先生的老友,而中国美术学院副院长高士明教授与姜先生仅有两面之交,他们都深感于与姜先生的聊天所得。

  谈到自己一生盘旋于讲台,姜先生曾说,自己对学生的影响“书外的多于书内的”。

  翻开《翰墨清谈》,“何以言文”中,他写道——

  仅就写作说,恕我直言,现在大学的教法逊于私塾远矣。塾师只让人背诵原典,不去分析什么主题思想、人物形象、时代背景之类,反能让蒙童知法,待三五年之后,也便能“吟”出马马虎虎的骈文。不论私塾的教法怎么陈旧,有一点确实可取的,这便是不离语种谈写法。即使蒙童诵典有如小和尚念经,但待“和尚”成年后,那早岁烂熟于心的范文便会发挥作用,“童子功”之重要,便是入“心”深,而托空说教,是过耳之风罢了。

  因此,他对当下从小学到大学的语文教育,提出自己的看法:“请老师闭嘴,只让学生去读范文,也许成效要大得多。”

  或是对于教育家这一身份的看重,姜先生很多精彩文章写“师生论道”。

  《翰墨清谈》有三分之一的篇幅都是这类文章,姜先生是文中的先生,也是学生,学问上疑惑,都在“师生”二人的山中悠游中得以谈论化解,读来十分畅快。

  杭州是姜先生生前来得特别多的城市,为什么他如此喜欢这座城?

  谢忠璿给出了答案,她说,姜先生在杭州感受到了中国美院学子的学习风貌,他们的勤奋,让他觉得未来有希望,有人把学问做下去。

  先生已逝,谢忠璿说,她不忘姜先生对杭州的钟情,也要“来美院蹭点课”。


标签: 翰墨清谈;杭州;学生;书屋 责任编辑: 冯一伦
分享到:
版权和免责申明

凡注有"浙江在线"或电头为"浙江在线"的稿件,均为浙江在线独家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或镜像;授权转载必须注明来源为"浙江在线",并保留"浙江在线"的电头。

Copyright © 1999-2017 Zjol. All Rights Reserved 浙江在线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