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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垃圾的这场战争
2019年06月21日 06:15:23 来源: 浙江在线-钱江晚报 孙雯

  浙江在线6月21日讯 “据说现在住魔都的人每天都要经受老阿姨的两次灵魂拷问:你(扔的)是什么垃圾?”

  最近,关于垃圾分类话题的热度正高,这是以上段子在微信朋友圈广泛流传的原因。

  7月1日,《上海市生活垃圾管理条例》将正式施行。小龙虾,喝到一半的珍珠奶茶,宠物的粪便……它们是哪种类别的垃圾?习惯了将垃圾随手混扔的大众突然就凌乱了。

  借着垃圾分类的话题,我们找到了一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推出的中文版《垃圾之歌》,这本已出版多年的书最近突然走入大众视野,是因为它系统地阐述了人类和垃圾的关系史。原来,我们和垃圾的这场战争已持续了那么久了!

  目前,它在豆瓣上的评分是8.2分。

  自从有了定居

  就有了垃圾

  《垃圾之歌》由美国亚利桑纳大学人类学教授、考古学家威廉·拉什杰与《大西洋月刊》专栏撰稿人库伦·默菲合著,它的落脚点是“垃圾的考古学研究”。

  本书从纽约市斯坦顿岛海滨的巨大垃圾山开始,揭示了垃极在人类文明发展中的诸多奥秘。两位作者认为,金字塔考古学考证的是古埃及的垃圾,而我们今天留下的垃圾山又会告诉后人我们的偏执与愚昧。

  当然,成年人不必为自己暂时搞不清垃圾分类而懊恼,因为威廉·拉什杰早就在《垃圾之歌》中说了——从古至今,人类通常都是以最便捷的方式来处理垃圾:顺手一扔。

  古代人类追寻着猎物和自然界的作物得以生存,他们必须随时转移营地。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只需清理他们暂居的区域,垃圾随着营地的转移而被远远抛在身后,从未成为生活的障碍。

  但是,当人类开始定居后,就不得不面临被垃圾围困的危机。

  “居室固定后,要搬的就是垃圾,而非人类。这意味着人类的行为模式必须重新调整。”以澳洲原住民阿里瓦洛族为研究对象的美国人类学家詹姆士·奥康诺曾经就自己的研究说过这样一句话。

  詹姆士发现,作为现代的狩猎者,阿里瓦洛族本来保持着一年迁徙数次的习惯,当然,这其中,除了追逐猎物,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无法忍受营地周遭堆积如山的垃圾。但是,当政府倡导他们居住在固定的住所之后,这些稳定的“营帐”——也就是房子,让他们无所适从了。

  这恰恰验证了上世纪40年代末,在秘鲁从事区域定居模式变迁考古研究的戈登威利说的那样:人类也许是被迫走向文明之路的。

  如此一来,网络上因垃圾分类而起的段子和焦虑就很容易理解了。“顺手一扔”其实根植于人类的天性之中。

  几乎每座城市

  都被垃圾抬高

  “垃圾”二字最搭配的动词是“倒”或者“扔”,可见,这是人类面对垃圾的第一个念头,也是最偏爱的处理方式,它贯穿了从史前时代至今日浩瀚时光。

  考古挖掘中发现,最能证明这一点。

  在诸多遗址挖掘出来的土块和古人的黏土地板内,考古学家通常能寻获无数小东西。这表明,许多掉落地板的垃圾可能就地被踏入泥土,或因居住者走动,被扫到边边角角。

  20世纪50年代,从事青铜时代特洛伊城挖掘工作的考古学家布雷根,发现建筑物的地板每隔一段时间便丢满动物骨头和小东西。

  那么,生活在那个时代的人们,是如何处理这些弃物的?

  布雷根发现:“解决的办法并不是把惹人厌恶的堆积物清扫掉,而是找来干净的黏土,重新铺上一层厚厚的地板,眼不见为净。从层次分明的地板看来,许多家庭不断重复这样的过程,地板往往增高到不得不把屋顶加高或重新开一个门的程度。”

  许多建筑就这样增高,而后在更高的地基上重建。为什么中东地区的古代城市往往就建立在比周围平原高出甚多的大型土墩上?布雷根的解释恰好道出了原因。而且,这些土墩内切切实实地藏有几百年来,甚至千年以前的居民遗迹。

  早1973年,美国的一位土木工程师查尔斯·古那森就计算出——特洛依城由于垃圾堆积,海拔高度每世纪升高4.7英尺。

  可是,个头比较小的垃圾可以填埋在地板下的,那么大型垃圾怎么办?

  扔出去啊!

  不仅仅是特洛伊城的居民,其他城市也一样,这一扔,就扔到了近代社会。

  人类处理垃圾的方式

  没有本质的改变

  威廉·拉什杰认为,几千年来,无论文明的进步与科技的发展有多么高级,人类处理垃圾的方式在本质上并无新意。

  “垃圾处理的基本方式有四:倾倒、焚化、转为有用物质(回收)、减少物品(将来的垃圾)的体积(在垃圾研究界,此称为‘减少垃圾源’)。任何稍具复杂性的文明或多或少会同时采取这四种方法。”

  回到古代玛雅人生活中,可以看到——

  玛雅人多半将有机垃圾置于现在所谓的露天垃圾场。这些垃圾场由于内部有甲烷气蕴积,很可能偶尔有爆炸发生,部分垃圾也会持续燃烧或闷烧,烧出空间以容纳更多的垃圾。

  玛雅人也回收无机垃圾,主要是破陶片、研磨用石器与旧建筑表面剥落的石头,作为寺庙或其他建筑的材料。

  玛雅人还擅长减少垃圾源……公元1200年后,他们对装饰华丽的陶瓷,祭祀器物和人体饰物的需求量大为降低,因此省下许多昂贵的稀有资源。他们只须改变用全新的陶器、工具、珠宝作为死者陪葬品的风俗,而改用破损品陪葬,即可达到目的(也许是因那时经济衰退的缘故)。此外,他们还会用“赝品”来代替真品,比方说以覆盖金箔的黏土珠子代替纯金珠子。

  今天,在垃圾处理过程中,我们时常提到一个词:“可降解”。在《垃圾之歌》中,作者用了“生物可分解性”这个词。

  很多人认为,正是塑料与其他类似产品的发明与应用,让“生物可分解性”成为日益艰巨的难题。实际上,威廉·拉什杰认为,从人类诞生那一刻起,“生物不可分解性”才一直是垃圾不变的、甚至是主要的特色。

  比如石器、陶器、玻璃……它们会破碎,却不会分解。“甚至一些理论上是生物可分解的东西,实际上却不一定可被生物分解。举例来说,动物骨骸在酸性土壤中会分解腐烂,但是考古学家在冢与坟墓中发现大量人类与其他动物的骨头,由此可以推断并非所有的土壤都是酸性的。”

  史前时代印第安人无数蛤、蠔大宴之遗迹——贝冢,就是这一观点的证据。这样的贝冢,上世纪90年代在北美大西洋沿岸至墨西哥湾沿岸发现了数千个。

  冢中那些生物无法分解的东西,警醒着现代人必然要思考的问题:“像完好如初的陶器与用品,不禁让人猜想当初为什么它们会被丢在那里。指责我们这个时代恣意消费与任意浪费的恶习的人至少要记住点:把好好的东西丢掉似乎是人类无法解释的行为之一(忽视历史的教训是其二)。”

标签: 垃圾;地板 责任编辑: 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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