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日，女飞行员余旭烈士墓前放满了鲜花。新华社记者 谢佼 摄

　　新华社记者 谢佼

　　一架1：30的歼-10战机模型，在清明时节，静静停进了四川崇州烈士陵园，一缕芳魂，却再也不能起飞，穿云破雾，巡守山河。她只静静眠于几尺土地，墓前照片军容俊俏，青春年少。

　　女飞行员余旭烈士安息于此，小小的一座烈士墓，被菊花和百合簇拥成一座花园，一位又一位百姓，不停轻轻上前，寄放哀思。清明到了，他们来看看崇州的女儿，这位“嫁给飞机的女儿”。

　　祭奠人群中，不乏三代人一起前来的身影。43岁的张寒英，带着70岁母亲徐玉蓉和女儿余灵雪、侄女张迎，自发来为余旭扫墓。张寒英做着小生意，平日里忙忙碌碌，在祭奠的日子里不忘特意前来。

　　“余旭曾经住在向荣街，我们都知道这姑娘。”张寒英竖起了大拇指，“她在牺牲之前，就已经是我们崇州人的骄傲了，我就佩服她巾帼不让须眉，敢在刀尖上跳舞!”

　　余旭是我国培养的首批歼击机女飞行员，是首位驾歼-10飞机飞上蓝天的女飞行员。她1986年出生于四川崇州，2005年9月入伍，两次荣立三等功。她曾在新中国成立60周年国庆首都阅兵庆典上飞越天安 门，多次在国内外进行飞行表演，展现中国力量。2016年11月12日，在飞行训练中，余旭不幸牺牲，被批准为革命烈士。

　　英魂送归故土安葬时，全国多达35万人到崇州送别。一位河南退伍老兵，家里生活并不富裕，来回坐的都是绿皮车，就为了在墓前敬一个军礼……今天，墓前鲜花仍来自祖国各地，湖南、珠海、柳州，送花人有空军退伍老兵，有现役军人，有还在念书的学生，一声声呼唤，痛彻心扉。

　　“从今别却飞行路，化作啼鹃带血归!”

　　“曾经是你在海天壮阔中捍卫家园，现在就让我们在无声静默里，给你最好最真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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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岁的崇州女孩黄若嫣还不太理解生死抉择的意义，在上舞蹈班的间隙，妈妈黄彩霞带着她来看望余旭。小若嫣眨着眼，说出她对英雄的印象：“要为国争光!”

　　80岁老人周国林眼里，这份抉择重如千钧，他的亲人就葬在这片陵园之中。1958年幼弟周建伦参军进藏，1年后牺牲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巴塘县，才19岁……

　　周国林的儿子曾在广州空军服役，他的孙子也刚从军校毕业。他更知道军人的风险，更理解军人的职责。他代表着周家所有的军人，向余旭深深敬礼。

　　“这就是他们的选择。”周国林眼中含泪，“余旭也是个好孩子，他们穿军装的第一天，就已经做好了牺牲准备，当兵就是这样子。他们没有后人，我活着一天，就不能忘了他们。”

　　余旭的母亲胡中秋回忆：“每次看你飞行，我和你爸爸的心都是悬着的，什么激动啊、骄傲啊，都是你平安落地后才会有的感觉。那年劝说你停飞，你哭着说不愿意，我就晓得，我这个女儿，是要嫁给飞机了。”

　　余旭父母都是农民，平时靠打零工、做家政贴补家用，收入不高。余旭后事刚了，余旭父母就委托当地有关部门发了一封公开信，请大家再不要为自己捐款捐物了，这在当地传为佳话。

　　泪水是刻在心尖尖上的祭奠。

　　痛惜、感佩、骄傲、遗憾……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让余旭母校的教师张晓莉在余旭坟前哭成了个泪人。她8岁的孩子戴杭城不知情由，一下抱着妈妈。看着余旭遗照的军容，小杭城很自然地严肃立正，对妈妈说：“妈妈，我要像姐姐那样当兵，以后保卫你。”

　　说实话，记者此时已经忍不住眼眶的泪。谁是最可爱的人?永远是我们的子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