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峰丨以发展型消费支撑经济稳进提质

　　前三季度，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4.5%，增速比去年全年加快1.0个百分点，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达53.5%，继续稳居经济增长的第一拉动力。而前三季度我省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也同比增长5.2%，增速领跑长三角。

　　党的二十届四中全会提出坚持惠民生和促消费、投资于物和投资于人紧密结合等一系列大力提振消费的举措建议。我认为，在其中的“深入实施提振消费专项行动”中，尤其可以着力扩大发展型消费，为经济稳进提质注入新动能。

　　区别于生存型消费对物质需求的满足、享受型消费对精神追求的侧重，发展型消费更聚焦于人力资本的积累与个人能力的提升，如更好的教育、更优的医疗等，其背后折射出人们对美好生活需求的深化与扩展。从“有没有”到“好不好”，从“物质满足”到“体验升华”，消费行为正逐步从相对单一商品购买的“性价比”模式，转向以情绪价值的“悦己”和长期价值投资为导向的“心价比”模式。如有关数据显示，中国95后至00后的新青年消费需求类型中“取悦自我”占比高达46%，同时，不仅仅是中老年群体，即使是年轻人也愿意为健康管理付费、推崇养生。这些变化不仅是消费结构的优化，更是社会经济活力提升与人文进步的生动写照。

　　发展型消费是需求升级与产业变革的叠加共振。发展型消费的兴起并非偶然，而是供需两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首先是基于居民收入的提升，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突破4万元，消费模式正从“吃饱穿暖”的生存型需求，向“追求品质、自我提升、健康保障”的发展型需求加速跃迁。企业的生产经营从理念到实践也将随之改变，如“饿了么”转型为“淘宝闪购”，不是简单的更名，而是企业发展理念到经营方式关注点的改变。二来是顺应消费结构的变化趋势，服务消费快速增长。今年前三季度，全国服务零售额同比增长5.2%，增速比商品零售额快0.6个百分点，其中，文体休闲服务、通讯信息服务、旅游咨询租赁服务等零售额实现两位数增长。三是得益于供给能力的提升，高质量商品、高水平服务更加可及，新供给又可以创造新需求，实现良性互动。

　　与生存型消费以“标准化商品”为主不同，发展型消费更依赖“个性化服务”与“技术赋能”，这种需求特性正推动产业从“生产导向”向“服务导向”转型，要求产业端更快响应市场变化，拓展服务边界、提升附加值、增强用户体验。例如，健康消费助推大健康产业生态融合，文化消费推动文创IP与旅游、科技深度融合，绿色消费促进低碳技术和循环经济发展。这些新业态、新模式正逐步成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新增长极。

　　发展型消费的核心宗旨是服务人的全面发展，其发展壮大与扩投资、惠民生等密切关联。因而，要充分释放发展型消费的潜力，必须避免“单点突破”“碎片化推进”，应统筹好供给与需求、投资与消费、促消费与惠民生，围绕“需求挖掘、供给升级、场景拓展、改革创新”四大方向，构建“全域协同”的实施路径，使其真正成为经济稳进提质的增长引擎。

　　以发展型消费的新需求引领新供给。发展型消费的核心需求往往直指民生痛点，破解教育、医疗、养老等领域的“供给不足”与“质量不均”问题，成为挖掘消费增量的关键。一方面，应扩大优质公共服务供给，通过政府购买服务、公私合作（PPP）等模式，引导社会资本进入普惠性学前教育、社区养老、基层医疗等领域；另一方面，应通过“标准化建设”提升服务质量，建立教育、医疗、养老等领域的服务标准体系，推行服务质量认证，让居民“敢消费、愿消费”。可以说，发展型消费是把促消费和惠民生有机结合起来的关键纽带。

　　以新供给创造发展型消费的新需求。发展型消费所蕴含的高品质需求，亟需通过跨产业融合创新来满足。通过“服务业+制造业”“数字技术+传统服务”等融合模式，可显著提升供给质量与效率。特别是在人工智能技术正引发经济社会生活全方位变革的背景下，要大力发展“AI+消费”，促进“产品叠加AI服务”智能终端消费，创新补贴方式，推动智能终端进入千家万户，推动AI重塑医疗服务等。此外推动“文旅+农业”“教育+文旅”等跨界融合，也将不断创造消费新需求。

　　聚集供需的高效匹配，搭建合适的场景支撑。发展型消费的潜力释放，亟需打破场景局限，实现从线下到线上融合的延伸。从文旅体演展“赛演经济”“票根经济”，到各类网红打卡点场景，面向细分群体、满足情绪价值的体验型场景创新不断涌现，持续激活消费新动能。例如，“Z世代”年轻人将消费视为情感表达与身份认同的载体，泛二次元领域的玩偶、手办等“谷子经济”作为满足情绪价值的重要领域，2024年市场规模增长超40%，Labubu爆火全球，迅速成为消费新增长点。

　　通过改革破限和业态创新，开拓更大的发展空间。近两年来，我国大力推进国际化消费环境建设试点、扩大独资医院领域开放、下放涉外涉港澳台营业性演出审批权等举措，都有助于扩大高水平国际化的服务供给。就在11月20日，国家公布了消费新业态新模式新场景“三新”试点城市名单，中央财政将对试点城市给予2亿至4亿元的资金补助，这些“真金白银”将着重拓展品质服务消费，投向文化时尚、健康体育、艺术展览、主题社交、休闲娱乐等发展型消费领域。

　　发展型消费的扩容提质，还有赖于全国统一大市场的加快建设。“五统一、一开放”将有力促进各类优质要素的顺畅流通循环，这其中也包括人力资本。有了人的自由流动和发展，发展型消费自然也就有了更广阔的市场空间。

　　从“生存型消费”到“发展型消费”，不仅是居民消费需求的升级，更蕴含我国经济增长逻辑的深刻变革，是投资于“物”向投资于“人”的转变。这既回应了居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又将推动产业结构优化与人力资本积累。

　　坚定不移地推进发展型消费，以一种更可持续、也更富人文关怀的经济增长路径，为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提供新的发展动能，更加突显以人为本，这是一篇值得全力做好的大文章。

　　（兰建平，浙江省发展规划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