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声丨100多家综合体，杭州商圈是不是太“卷”了？

　　杭州，中国电商之都。互联网重塑了这座城市的发展脉络，却从未改变其线下“购物天堂”的美誉。

　　在杭州街头，你稍加留意就会发现，这里不仅商业综合体众多，很多大型商业项目也正在建设。在传统的武林商圈、湖滨商圈之外，恒隆广场、K11、IFC、SKP等高端商贸正纷至沓来。

　　杭州市商务局官网数据显示，目前杭州已有100多家商业综合体。另外，今年还将有20余座商业项目相继亮相。

　　很多人不禁要问，数量不断增加的商业综合体，对杭州来说到底多不多？杭州商圈是不是有点太“卷”了？

　　“空置”：个别商业综合体经营惨淡

　　身在包邮区的杭州，不仅网络购物方便，线下购物同样发达。

　　以商圈遍布的“延安路”为例，这条路串联起了武林、湖滨、吴山三大核心商圈，不仅见证了改革开放40年来杭州商业消费的升级变化，也映射了杭州城市百年来的繁华变迁。

　　“八百里湖山，知是何年图画；十万家烟火，尽归此处楼台。”正是杭州城烟火繁华与悠久历史的真实写照。

　　2010年，杭州市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商业综合体万象城购物中心正式开业，带动了城市商业发展迭代。如今，多业态经营的购物中心已取代百货业成为主流，杭州也成为全球最大的购物中心开发的城市之一，商业综合体也已达100多家。

　　但在购物休闲愈加方便的当下，很多人发现大量空铺也相伴而行，对于商业综合体是否过剩的疑问也随之而起。日前，在杭州市政协十二届二次会议上，就有政协委员提出过相关提案。

　　杭州市政协委员、市统计局服务业统计处副处长、民进杭州市委会委员梁熠在提案中表示，杭州商业综合体整体迈入存量时代，商业数量和结构区域性失衡。核心商圈以外的部分地区商业综合体数量过多且过于密集，存在过剩危机，原有的区域性消费辐射能力减弱，存量商业远超当地市场的消化能力，在新形势下面临生存挑战。

　　梁熠告诉记者，现阶段，综合体内餐饮业和教培行业受疫情和“双减”政策的影响较大，包括in77、龙湖天街、大悦城等热门综合体内餐饮店关门倒闭的不在少数，其他综合体情况可见一斑。对于这些处在衰退和倒闭边缘的综合体，现有转型路径越来越窄，在没有找到盘活路径的情况下，结局往往只有沦为劣质小商品市场甚至关门。

　　3月3日，记者走访了杭州市内多家商业综合体，观察到核心商圈外的有些商场确实存在店铺空置的现象。 

　　当天周五，临近中午时分，位于杭州上城区庆春商圈的天虹购物中心仍人流量稀少，很多店铺工作人员在无聊闲坐。记者注意到，在天虹购物中心A座，一楼二楼四楼均有空铺，在该中心B座的二楼正对着楼梯口就有一些店铺空置。

　　天虹购物中心的空置店铺。朱高祥 摄

　　另外，在包揽了杭州万象城、来福士广场、杭州砂之船奥特莱斯广场、高德置地广场等的钱江新城商圈，杭州IFC正在建设，不同的广场人流量差别很大，万象城明显人气更旺，而来福士广场三楼却有空铺存在。而在杭州西湖区的铂澜大象城，记者同样看到了较为严重的店铺空置的现象。

　　对于杭州某些区域商铺空置的现象，生活在临平区的张先生深有体会。“像我们临平区，山北的万宝城就存在很多空铺，除了一些餐饮商家，其他很多店铺都撤离了这里。”张先生告诉记者。

　　根据克而瑞资管监测显示，2022年底杭州全市商业面积存量为1575.5万㎡，市级核心商圈存量为223.2万㎡，全市空置率环比上涨0.17%至17.8%。分商圈来看，核心市级商圈租赁需求畅旺，副中心商圈市场分化持续。其中世纪城商圈、运河商圈、城西商圈、新天地商圈等，空置率都有所升高。

　　展望未来，许多重奢商业都将落地杭州，上演一场“高端对决”，武林商圈也将拥有杭州最多的高端购物中心。到时候，杭州大厦、银泰百货、国大城市广场、杭州嘉里中心、杭州中心-万象城以及恒隆广场将汇聚武林商圈。

　　现在的杭州城已经“满城尽是商业综合体”，比拥有南宋御街的古时临安还要热闹。

　　“破局”：商业综合体正加强特色打造

　　对于杭州商业综合体是否过剩的讨论，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看法。

　　杭州人江先生觉得，目前的商业综合体不仅不过剩，还有些不够。“很多商业综合体集中在市中心，相比之下，周边区域显得有些稀少。而且跟一线城市比如上海相比，也有点少。”

　　据赢商大数据统计，近五年，杭州商业存量（3万平方米以上购物中心）缓慢攀升，到2022年达到1167.5万平方米，位于全国第八；人均购物中心面积0.96平方米，较于2021年有所上升，位于全国第五。文汇报2022年9月报道称，上海人均零售面积为1.06平方米，香港和新加坡等地则是1.1平方米的水平。

　　此外，记者还发现，很多杭州居民认为，一些商业综合体内店铺空置现象是因为所属公司的运营能力不行。

　　临平的张先生表示，其实在临平山北居住人数还是很多的，大概有10万，但是万宝城出现这个局面可能因为运营能力不好，相比于附近的银泰城没有差异化的特色优势，造成了人流量的减少。

　　事实上，现代大型商业综合体对城市的通、空间布局、城市形象等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在一座城的发展过程中，区域性商业综合体的作用举足轻重。一座优质综合体的诞生，能改变甚至重新定义一个板块的价值。

　　但正如梁熠所认为的，现有商业综合体同质化现象严重，部分尚未找到自己的核心竞争力，体验创新较少，导致消费者体验感较差。

　　同样的问题当然也存在于其他城市，很多商业综合体由于前期规划不足，大量建设后面临着盈利困境，甚至一些运营能力较弱的商业综合体举步维艰。

　　正因如此，梁熠向记者表示，商业综合体要加强打造特色品牌和服务，将综合体的效能和特点往区域化、个性化、主体化发展，提升差异化运营水平。

　　浙江大学城市治理研究所副所长邹永华告诉记者，近年来，杭州依然保持着较大幅度的人口增长，从这点来看，整个城市对商业综合体依然会保持旺盛的需求。但是，杭州市内不同区域的人口数量、人口结构、商业供给量、消费能力、消费偏好各不相同，对商业综合体的具体需求也各有区别。开发商作为投资主体，需要做好具体开发项目的前期研究工作，减少自身的投资风险。

　　2022杭州集中涌现的特色商业，展示着这座城市一些积极向上的变化及独特的魅力。

　　作为杭州商业的发源地，武林、湖滨商圈借助西湖的地理优势，是人流和客流的吸铁石。银泰百货武林店2022年持续发力美妆、女装业态。杭州大厦坚持“高端零售”的定位，销售额同样亮眼。湖滨商圈的杭州湖滨银泰in77则引入全市最多的首店，客流量与销售额惊人。

　　而一些新兴商业综合体也来势汹汹，比如去年下半年，杭州科技城宝龙广场亮相，旨在打造一座足以彰显杭州年轻力的高颜值、品质、潮人聚集地。这里的入驻品牌超200家，其中40%为年轻潮玩品牌，一站式包揽了年轻客群“嗨生活”。

　　据联商网所统计的“2022年度杭州20家主要商业综合体销售额榜单”，销售额突破10亿元的约有18家，杭州大厦与万象城的销售额更是破百亿。这里面既有城市中心的商圈，也有非城市中心的商圈，杭州市民的消费力可见一斑。

　　记者还注意到，2022年10月，杭州市商务局印发了《支持综合体发展政策实施细则》的通知，对于满足一定条件的商业综合体可给予现金奖励。邹永华认为，商业综合体满足了民众日常消费生活的多重需求，逐渐成为城市公共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未来商业综合体可以在公共功能上进一步挖掘，比如在内部植入邻里中心，进一步带动商业综合体的人气，实现公私共赢的结果。

　　2023年，是杭州的亚运年。杭州也将以此为契机，向世界展示其商业的实力与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