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颖24岁,刚刚毕业半年多。她曾经是一名反恐专业的女生,加入杭州铁路公安处乘警支队之后,培训合格再上岗,跟着师兄跑车才2个多月,就遇到了2023年的五一小长假,登峰造极的超大客流。
5月1日早晨8时许,记者跟着她登上了杭州开往深圳的D3307列车,开始记录她的工作。
带她跑车的是乘警周易扬,余颖喊他“师兄”。乘警支队有一个传统,叫“雏鹰计划”,就是让“老”乘警带新警出车,有时候一带二,有时候一带一,上手快的新警三四个月就可以单飞了,慢一点的五六个月也可以自己出车了。这次五一假期的客流大,乘警的人手非常紧张,连不少大队领导都下基层跑车了,能够一带一都算奢侈配置了。
五一假期虽然从29日开始算,实际上旅客从前几天就开始突然增长,车厢里人多到乘警都要挤着通过,平时8节车厢的列车也变成16节车厢了,乘客依然超员。
“因为一票难求,很多乘客都是采取了‘买短乘长’的方法,先上车再补票的,因此车厢里有好多乘客都是坐一段,剩下的旅程都站着。”
乘警的座位一般在车头最前面,其实她们并没有时间去坐。列车启动之后,余颖的基本任务是巡视车厢和票证核实,还有检查消防器材和反恐工具等等。
有的乘客会问:“我都实名制买票、核过身份证进站了,上了车还要查个啥?”
她会耐心解释:“根据车票对号入座,也是应该的啊,请您理解。”
一边巡视车厢,一边也要进行反诈宣传。
也有各种各样的旅客求助,大部分把她当服务员来询问。
“哪儿有开水?”
“餐车在几号车厢?”
“车上有微波炉吗?”
“这儿怎么都是包厢啊?这个座位怎么找?”
余颖笑着说,“曾经想象的惊险刺激,跟实际工作还是很不一样。”
余颖小时候,因为看多了警察题材的电视剧想当警察,长大以后又非常向往警察工作的惊险刺激,真的去考了警察院校,还特地选了个反恐专业,想当女特警。结果,大学一年级去车站派出所实习,主要任务就是在春运时期负责巡逻……
也会有一些新奇的见闻,往往是听师兄们讲的。
“我跟着师兄跑各种列车,有的打工者多一点,特别是从西南来浙江找工作的;有的是大学生游客多一点,有的是商务出行的乘客多一点……真的有半夜里找乘警报案求助的,说是手机上聊天被对方诈骗了;有的是睡着了手机被人顺手牵羊了,还有的是急急忙忙下车的时候把行李拿错了。”
难的是,乘客们的行李几乎都是一样的款式、一样的颜色、一样的尺寸,如果是背包还好理解,就怕是连拉杆箱、有的连开箱密码都是一样的。这样的事情真的有。
最离奇的一次,是乘警队的师兄遇到的。有一位老太太和一个小伙子的行李箱一模一样,老太太拿错了还没发现,小伙子说他的箱子里有几十块名表,哪怕是按照二手价计算也要300多万。
虽然最后当天就把箱子调回来了,但也是够心惊肉跳的。
“我还是很向往惊险刺激,我家里人就不希望我碰上。妈妈最希望我平平淡淡、平平安安。”
其实乘警支队和大队领导也不希望女生遇到惊险刺激,比如一些容易发生醉酒闹事、打架斗殴的列车,一般不会安排女乘警单独执勤。
高铁动车2个多小时已经跑出了浙江省、进入福建省,中间只停了9站。有几站只隔十几分钟,停靠时间只有一两分钟。每次快到站的时候,余颖和周易扬都会提前站在车门口,车门一开就迅速走到月台上站好,提醒乘客“先下后上”。等上车的乘客都基本进了车厢,又对着月台上还在慢慢走过来的旅客喊一声:“快呀,要开车了!”
夜色降临,到终点站深圳北之后,对着无人的车厢,乘警还不能离去,又要从车头走到车尾,对16节车厢进行一番巡视。
“幸好我年轻,将来还有无限可能吧。现在,新人总是要从基层做起的,先学会接纳平凡的日常工作,做到耐心细致不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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