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天色未亮,贵州女子晓霞(化名)纵深跃入河中,乐清市公安局虹桥派出所民警金岱紧跟跳入,紧紧抓住女子的手臂将她安全救回。
被河水浸湿后,来不及洗漱,这位曾在成都工作十年的警察,用一句句乡音去焐热眼前异乡人孤独绝望的心。“生活有很多苦难是无法避免的,但是我们要勇敢地面对它,战胜它,直到享受它……”关键时刻,这一句话打开她的心结。
从接警到调解成功的3个小时内,他不但救了人,更是救了一颗曾经破碎的心。就在他拖着疲惫身体休息时,手机屏幕忽然亮起:“金警官,谢谢你……”
凌晨时分生死救援
4月22日凌晨4时,乐清市公安局虹桥派出所的值班电话骤然响起。电话那头,男子小范(化姓)声音颤抖:“老婆和我争吵后独自外出,我怕会出事!”接警后,民警金岱立即带队,载着范小范在夜色中一路寻找。
就在附近河边公园,一辆电动车引起金岱的注意。“人肯定在附近!”经验丰富的金岱判断。就在朦胧夜色下,一名身着单薄睡衣、赤着双脚的女子正站在河岸台阶上,浑身发抖。见到丈夫后,女子情绪瞬间崩溃,嘶喊着让其后退。金岱一把拉住小范:“你先别过去,我来劝!”
这位女子正是小霞,来自贵州的她与丈夫因家庭矛盾激烈争吵后离家。金岱深知,此刻任何刺激都可能让局面失控。他放缓脚步,用云贵川方言轻声开口:“妹,脚站那冰得很,我给你拿双拖鞋?”听到熟悉的乡音,小霞愣了一瞬,戒备的眼神稍稍松动。
这并非金岱第一次用云贵川方言打开当事人的心门。 在四川成都系统工作的十年里,他从警校学习到刑侦一线,跑遍了成都的大街小巷。“云贵川方言几乎成了我的‘第二母语’。”金岱说。面对大量来自云贵川的新居民,这段经历成了他独特的“警务法宝”。
“云贵川一家亲,你有啥苦的跟哥讲,哥帮你!”金岱蹲下身,像邻家大哥般絮絮叨叨,他试图用乡音撬开小霞的心防。然而,凌晨的寒意和积压的委屈让她逐渐失控,面对丈夫的不信任,她显得很是痛苦,多次让众人后退。金岱缓缓后退,目光却始终紧盯她的身影。
意外就发生在瞬间。小霞突然猛地转身,纵身跳入漆黑的河水中!“救人!”金岱甚至来不及脱掉警服,便跃入刺骨的河水。水花四溅,寒意如针扎般刺入骨髓。黑暗中,他仅凭小霞挣扎的水声辨位,仅用10秒就一把抓住小霞的手臂,用尽全力将她拉回岸边。所幸救助及时,小霞并无大碍。
浑身湿透的金岱冻得嘴唇发紫,却第一时间将救生衣裹在小霞身上保暖用:“空调温度开到最大,快送她回去换衣服!”警车疾驰而去,金岱发现自己的手机等装备已浸水损坏。他咧嘴一笑:“人救回来就行,手机坏了不算啥。”
救完人更要救心
回到派出所调解室,金岱来不及换下湿透的衣物,又坐到了小霞夫妇面前。“因为之前的一番话,小霞已经信任我!”此时的他不像威严的警察,倒像一位操心的兄长。
这份细腻,源自他转回乐清公安系统后,和新居民打交道留下的宝贵经验。他转岗社区民警,成了新居民家长里短的“灭火员”。“社区工作让我学会共情。”金岱说。在乐清,他每月处理十余起情感纠纷,不少新居民都喜欢找他倾诉。
就在1个小时的细聊中,小霞几乎将自己的所有烦恼都倾诉给金岱。原来,这对贵州夫妻在乐清打工多年,生活的重压与沟通的隔阂让矛盾日益尖锐。由于没有朋友,小霞只能将苦楚咽在肚子里,无人倾诉。“我工作时,见过太多两口子把‘在乎’憋成‘刀子’,你们淋过的雨,我同样也淋过。”金岱也说出了自己的故事,“我常年在外办案,家里全靠老婆撑着。夫妻同心信任比什么都重要,将心比心,你们得多说‘体谅话’,少赌‘闷气’。”
“你晓得不?你老婆跳河前最后一句话是让你相信他,她真的在乎你!”金岱还板起脸“训”小范。他还递上一碗同事刚买的早饭,看着眼前的热饭,小霞的眼泪扑簌簌掉进碗里。
从接警到调解成功用了三小时,金岱时而严厉批评小范不够体贴,时而轻声开导小霞释放情绪。天亮时分,夫妻俩终于解开心结。临别前,金岱特意留下电话号码:“妹妹,有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可随时联系!”
送走这对夫妻,通宵熬夜工作的金岱终于可以洗漱休息。就在他睡醒时,发现手机里有一条感谢短信:“金警官,谢谢你,为了我这种人让你也跳下水。”
“妹妹,请珍惜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相信自己,你可以很好,加油……”
在这场惊心动魄的救援中,民警金岱的云贵川方言成了打开新居民心门的钥匙,而10年的四川工作经历则铸就了他独特的调解哲学。
根据浙江省流动人口居住信息管理系统统计,乐清市新居民登记总量超过66万人,类似小霞的案例并非个例。当下,无论是成年人还是未成年人,情绪崩溃后常有一时冲动的行为,而民警不仅要当“救生员”,更得做“知心人”。对此,金岱有自己的“三板斧”:用方言破冰、用经历共情、用家常话解心结。
“回到乐清后的社区民警这份工作,教会我倾听。”金岱细数,曾获评为温州市公安局“二十佳社区民警”的他,用60遍“相信”劝回爬上25楼高的天台的务工人员,用乡音在冰冷雨夜化解过情侣争执……
凌晨的河水冰冷刺骨,但那份用乡音传递的温情,却让无数个“小霞”在绝望中触到了光。正如金岱的感悟:“人在危难时就需要有人伸手拉一把,我们不但要会救人,更要会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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