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6月24日讯(记者 沈立 共享联盟·武义 陈芮)地处武义县闹市区的湖畔公园戏台越来越红火。尽管近期是梅雨季节,天气阴晴不定,但这并不影响观众每天来此看演出的热情。
这个戏台附近居民区多,每天晚上6时半到8时半都有演出。台上音乐一响,观众就源源不断围过来。常在这里演出的48支民间文艺队,成员多是当地居民。婺剧、话剧、小品、合唱……舞台上,表演者沉浸式演出,台下观众掌声、叫好声不断。
一场《谢冰娘》婺剧演出,吸引了众多邻里。 本文图片均由共享联盟·武义 陈芮 摄
浙江2022年启动“文艺赋美”工程,今年,浙江省文化广电和旅游厅在全省选出200个街头演艺精品点位,武义县5个街头演绎点位中的湖畔公园戏台和武川音乐驿站上榜。
湖畔公园戏台不过20平方米,一方小天地为啥这么红火?近日,我实地体验了一番。我跟着48支民间文艺队中粉丝最多的队伍之一——白洋婺剧团学戏,然后随剧团给邻居们表演了一出以明朝为历史背景的戏——《谢冰娘》。
演戏上瘾,观众点啥就演啥
白洋婺剧团对每次演出都非常看重,早早就开始排练。这次演出前几天的傍晚6时,我来到剧团在武义古城内租借的排练场地。
《谢冰娘》这出戏讲述了谢冰娘被陷害惨死,最终冤案得到昭雪的故事。女主角谢冰娘和男主角伯义,分别由剧团里56岁的梅福娇、60岁的高竹梅饰演。我是第一次演婺剧,白洋婺剧团团长沈惠琴安排我从小角色入手——演一名小兵。剧中,我与其他7名小兵一起护卫男主角伯义。我的戏份集中在演出的后半场。
趁其他演员还没到,沈惠琴给我“开小灶”:“右手抬起,左手握拳,平放在腰间,手肘呈直角,肩膀要平,脚步站丁字步。”我有样学样,牢记要领。
“不能高低肩,抬头挺胸,拿出精气神。”另一位团员叶新亮帮着沈惠琴一同指导我。叶新亮是快递员,曾在专业婺剧团演了10多年丑角。剧团解散后,他加入白洋婺剧团过戏瘾。
叶新亮教记者(右)婺剧中的基础动作。
“这出戏是我们剧团从来没演过的新戏,是上个月演出后戏迷们点的,整场演出需要两个半小时。”沈惠琴说,每次演出后,剧团都会与台下戏迷交流,问问大家爱看哪本剧。观众提到最多的剧目,基本就是以后演出的内容。
在排练休息时,沈惠琴告诉我:“买服装、道具,团员们都自掏腰包。大家都有各自主业,演出、排练都要挤出时间来参加。”看到我有些疑惑,沈惠琴解释:“在外人看来,费钱费力去演出,何必呢?可你演过戏就知道,这种感觉会上瘾!穿上戏服、站上舞台,台下掌声一片,心里那个满足!”
沈惠琴的言语中满是热爱。58岁的她是一名汽车驾校教练,对婺剧十分痴迷,两个儿子就业后,她有了更多业余时间追梦。2014年,她组建了白洋婺剧团,一演就是11年。剧团共有48人,团员年龄从40岁到60岁不等。
正是由于这般热爱,白洋婺剧团长盛不衰。
像白洋婺剧团一样,活跃在湖畔公园戏台的48支民间文艺队都是公益演出,但门槛不低。武义县文化馆馆长金东亮介绍:除了热爱和情怀,文艺队至少要能撑起两小时的演出,才有资格登台。48支民间文艺队,都经过了报名、选拔等程序。县文化馆负责演出排期和演出内容审核,基本上一个晚上轮到一支队伍演出。
傍晚7时左右,演员、乐师20余人陆续到场,合排开始。“这里不对,再试一次!”“曲子没合上,二胡再来一遍。”为了让大家迅速进入角色,沈惠琴当起了导演。民间剧团经费有限,没有请指导老师,演员要先对照网上的相关视频自学台词和唱腔,合排时再抠动作、走位等细节。
我跟其他7名小兵分为两组,踩着鼓点变化队形。队形变化速度比较快,走了四五遍我便晕头转向。为了不拖慢大家的进度,沈惠琴用手机录下排练画面,并告知我要点,让我回去多多练习。
演员和乐师磨合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散场了,我看了看时间,已近凌晨零时。
场地免费,专业设备一应俱全
演出当天下午3时,我来到排练地给剧团帮忙。沈惠琴正忙得团团转,演出用的服装、道具都需要她来统筹搬运。
“乐队凳子搬上,LED提词牌拿了没有?”沈惠琴声音急促,“小沈,把舞台幕布拿上,我们出发。”我与两三名团员一起打包、装箱,坐上一辆小货车,前往湖畔公园戏台。
戏台位于湖畔公园中央,装扮得古色古香。台上“民星大舞台”几个大字引人瞩目,台下空地是观众区。这里地方不大,但五脏俱全,候场区、化妆间、乐队演奏区、灯光调音区一应俱全,堪比专业舞台。这里的舞台和硬件设备由武义县文旅部门提供,专人负责音控,参演队伍只需带好自己的道具上台,演出结束后打扫干净场地,不用花一分钱。
梅福娇、高竹梅两位主角已在化妆。“你也快来化妆,我帮你。”沈惠琴招呼我。我摘下眼镜,闭上眼睛。她麻利地帮我打底、上油彩、定妆、描眉、画口红,一套流程一气呵成。我拿出手机,想自拍一张照片,忽然发现手机的人脸识别功能竟然失效了。
沈惠琴为记者化妆。
接着进行头部化妆。沈惠琴说,演员需提眉,头发要紧紧包在一起:“眉毛往上提,眼睛就有神了,人物神韵就出来了。”最后,根据所扮演角色的需要,我又戴上盔帽等配饰。
化妆完成,开始换装。为了避免汗水浸到戏服上,我先贴身穿了一层白色衬衣衬裤,外头再套戏服。小兵的戏服是蓝色的,素雅不失精致。最后,我换上黑色布鞋,一切准备就绪。
好戏散场,观众久久不愿离去
演出时间为晚上6时50分,随着时间临近,前来看戏的街坊邻居越来越多。台下凳子不够,有人回家特意搬来了两三张;没有座位的观众则站在两边。大家共同期待好戏开场。
“铛铛铛!”锣鼓声响起,舞台起灯,演出开始。谢冰娘水袖甩出三尺流云,伯义疾走时脚底生风……演员们一一登场,唱腔或悠扬婉转或高亢激昂;观众纷纷举着手机,拍下精彩瞬间。
记者(左一)参演婺剧《谢冰娘》。
剧情的高潮,是谢冰娘与伯义成婚。完婚后,演员们将喜糖抛向台下观众。“这边,这边!”“再来一点!”观众席瞬间闹腾开,大家纷纷上前讨彩头。
经过一个多小时候场,终于轮到我上场了,我紧张又兴奋。我抬头挺胸,快步走上台。我牢记着沈惠琴和叶新亮教我的动作要领,并留意我前面小兵的动作,力争整齐划一。站定时,我立刻收回眼神,“眼神就是神韵!”沈惠琴的话回荡在我耳边。我始终小心翼翼,还算顺利地完成了演出。
演出结束,演职人员走到舞台中央,向观众致谢。观众久久不愿离去,举起手机为我们合影。此时,我贴身穿的白色衬衣衬裤几乎已被汗水浸透。一旁的梅福娇说:“到了三伏天,一场戏下来能挤出一斤汗。大家不以为苦,对演出是真爱!”
62岁的朱红兰是附近居民,也是白洋婺剧团的老戏迷。她说:“在这里看戏,观众跟演员没有距离感,演员演得尽兴,我们看得过瘾。”
“街头演艺本身就是零距离的,何况台上的演员就是观众的街坊邻里。”金东亮说,越来越多的普通人参与“文艺赋美”,形成了良好氛围。更多的文艺之美,正在我们身边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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