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迁后的白马湖路两侧将增添更多新绿。
杭州南,冠山脚。
一条白马湖路紧贴山麓而过,车开快些,只能瞥见不到1分钟的窗外风景,低的草坪,高的灌木,绿意沿山而上,自浅而墨,层层叠叠。
不过,对于这条路的修葺,山一社区的书记徐炳传,心情倒有点像“过山车”——前一次动议,花了8年,工作没少做,话没少说,但村民的房子,就是拆不动,路两边的工厂,更是拆不掉。
这次,一路沿途“嵌”在冠山脚下的53家工厂企业,以及石塘河、毛家沿两个山村154户人家,都拆迁搬家了。
以前8年拆不动,现在前后花了6个月就爽爽快快拆掉了,白马湖路的“过隙”之变,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么我自己给你补1000元”
连片拆迁,山一社区从来没这么干过。
“以前都是靠项目拆迁,来的项目不一样,给的价格不一样,征迁赔的钱也就不一样,”徐炳传说,“但像这样连片拆迁的,之前是想都没敢想过。”
拆迁最怕什么?不公平。村民们最纠结的问题, 就是自己赔得少了,别人赔得多了。那么好,山一社区这次干脆把每户人家被丈量的房屋面积,要赔的钱,全部贴着了指挥部门口的公示栏里。社区征迁指挥部副总指挥费建如说,“每户人家的房屋丈量面积,都要算到小数点后两位。”
但还是有人要“闹一闹”,一直要挨到最后一天才肯签字——
“你看,我们都这么配合,就给加点钱呗?哪怕1000元也好的。”
“怎么给你加钱?给你加了别人怎么办?”
“我不说就是了。”
“我给你加了,你就觉得我也加给了别人。要么我自己口袋里掏1000元给你,好不好?”
费建如至今还会讲起这个“拆迁段子”,他说,这个“闹”着要加钱的村民,后来也很爽快把字签了。“也不是为了加这1000元钱,他就是怕自己吃亏了,我们现在把每个人能赔偿的钱全部张贴了——你看得见我的,我看得见你的,来加钱也加不到,大家觉得都公平了,心里也就服气了。”费建如说。
“我们书记,自己把厂拆了”
山一社区有着萧山的“老底子”。
沿着白马湖路的53家企业和工厂,过半都是从上世纪70年代的萧山建筑机械厂转制出来的,或者是里面的职工,自己出来“另起炉灶”。
徐炳传自己也有一家机械厂,规模不大,但也有着几十位工人,跟着他干了10多年了。这次要拆迁了,徐炳传二话不说,先让推土机开进自家的工厂。不过,在拆之前,徐和工人们,站在厂门口拍了张照片,算是留了个念想。
“这个事情,我总要带头的,别人看样学样的,你树个好样,别人学你;你立个坏样,别人也学你。我一拆,大家都说,书记自己把厂拆了,这次来真的了。”有人问徐书记以后怎么办?“以后怎么办?以后就不开厂了,总不能在这里当书记,还去外面办厂,两头都顾不牢的。”
像这么大规模拆迁工厂的,在滨江的3个街道,还是第一次。山一社区也给他们定了规矩,不能因为你们是企业主,就可以胡来了,比如,不能临时乱搭违法建筑,不能临时把设备拉进厂里,以及不能虚开发票——如果“三犯有一”,拆迁补偿的奖励就没了。
不过,还真有一家企业,趁着天黑去搭了些彩钢瓦棚,想添些赔偿面积。这一搭,问题来了,拆迁的奖励要“跑了”——这位老板自己一算账,挺不合算的,又把临时搭建的彩钢瓦棚,给拆了。
别人看着徐书记的爽快和另一家企业的“折腾”,一正一反,也看到了其中公平和严肃。索性,53家企业,在3月5日之前全部签了“同意拆迁”的字——而这离山一社区第一次动议拆迁,仅3个月时间。
“我以为是退二线
哪知道是上火线”
费建如之前是滨江长河街道的政协联络处主任,这次派他来担任山一社区征迁指挥部副总指挥,他也是感慨颇多,“我之前以为可以退二线了,哪知道,这回又上了火线。”
154户人家2个自然村连片拆迁、盘踞在这里40多年的53家工厂和企业整体搬迁……这些此前动议了8年都悬而未决的议题,被费建如用“上火线”来形容,似乎一点也不为过。
但上了“火线”,也就没了退路。费建如喜欢和村民们“算大账讲道理”——村里有户人家,房子造得就和小洋楼一样,拆了觉得可惜,自己总觉得还能够再多赔一些。费建如和他们算了笔账,如果过了时间点还不拆,原本能赔270多万元的房子,以后奖励没了,一来一去差几十万元,这损失就大了——那户人家听着,也觉得“僵”着没意思,找了个时间,把字给签了。
当然,费建如他们也有自己“硬气”的一面。村里有3位党员拆迁户,一开始不肯签字,村民就起哄,“他们3个党员都不签字,我们干嘛要签”——这3位党员于是被喊来开座谈会,而其中一位,一收到开会的通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马上来把字给签了,“党员不带头,这拆迁工作怎么做?”
讲公平,讲道理,也讲“硬气”——6个月下来,原本沿着冠山山麓往里“走”的彩棚屋顶工厂,40多年来被“开山”后首次复绿,而山下连接白马湖的白马湖路,也终于得以背倚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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