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在线3月1日讯(浙江在线记者 张冰清)2月27日下午四点多,德国眼科医生约根森博士在自己位于上海的眼科诊所完成了最后一台手术。那天,他一共做了二十几例老花眼手术。
身穿蓝色一次性手术服的他回到办公室,边给同事布置工作任务,边随手扒拉几口从酒店打包的沙拉。一旁一米八几高个儿,年轻帅气的儿子詹尼克对他说,我去把你的正装拿过来吧。
脱下手术服,穿上正装,约根森博士马不停蹄地参加了一个颁奖仪式。他从卡尔蔡司(上海)管理有限公司总裁福斯特手中接过一张蓝底的证书,上面写着“全球蔡司三焦点人工晶体植入手术最多的眼科医生”。这是他第二年获此殊荣。
蔡司是全球光学和光电行业的领军企业,拥有杰出的三焦点人工晶体技术。这项技术主要被用于治疗老花眼,约根森博士创建的德视佳眼科是最早应用该技术的眼科机构之一。
近几年,越来越多持中国行医执照的外国医生在中国工作、生活。中国庞大的市场需求,为这些洋医生的职业生涯带来了全新的机遇和挑战。
常年往返于德国和中国的约根森博士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这个在丹麦出生,在德国定居,最终来到中国开拓事业的眼科医生,既有医生的专业和严谨,也有商人的野心和抱负。
颁奖仪式结束后,记者在上海德视佳眼科诊所专访了约根森博士。
船商世家的第一个医生
他为家庭成员摘掉眼镜
六十多岁的约根森博士脸庞清瘦,身材健硕,不但没有发福,还有一双让人羡慕的大长腿。他蓝色的眼睛深邃有神,至今保持着良好的视力。
和儿子交谈,他用的是德语;接受记者采访,他换成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做手术的时候,他还时不时蹦出几句简单的中文“向上看”,“做得很好”,“不用担心”。但他说得最多的中文词汇是“老花”和“近视”。
连轴转地忙活了一整天,约根森博士依然神采奕奕,脸上丝毫没有倦容。他的一位德国同事形容老板工作的时候就像安徒生童话里穿上红舞鞋的小女孩,根本停不下来。他自己则表示,“手术对我来说不仅是工作,更是精神食粮。”
约根森博士出生于一个船商世家,是家族里第一个医生。从小,他就被作为家族事业继承人来培养,偏偏他对做生意不感兴趣,更喜欢自己捣鼓一些精细的小玩意儿。做手术满足了他对动手操作的喜爱,其中眼科手术立竿见影的效果最让他痴迷。
“眼睛是十分富有美感的,你可以在手术后的瞬间看到让人惊喜的术后效果。我非常喜欢这种即刻的收获。”
1993年,约根森博士从美国弗罗里达州纽曼眼科研究所学习归来后,在汉堡一个富人区创办了第一家眼科诊所。这间诊所由一栋三层楼、白宫风格的别墅改造而成。
正是在这间别墅里,约根森博士为白内障、近视眼、老花眼等眼疾的治疗带去了革命性的改变。
当时在欧洲,白内障手术属于住院手术,患者术后要住院5天左右。约根森曾听过不少患者抱怨,他们希望术后马上回家,不愿住在医院。考虑到患者的需求,以及对自身技术的自信,他开始极力主张将白内障手术变成无需住院的门诊手术。
游说政府是一件漫长而艰难的过程,多轮周旋后,约根森博士最终胜出。同时,他也是第一个把激光治疗屈光近视手术带入德国的医生,这些让他在眼科界声名鹊起。现在,他已经在欧洲拥有22家眼科诊所,德国17家,丹麦5家。
约根森博士的患者中不乏明星大腕:既有欧洲的F1赛车手、职业足球运动员,也有获得“歌德奖”的德国作家。
前两天,明星患者的名单又多了一位,中国某当红女明星陪同妈妈在上海德视佳接受了老花眼手术。“他们告诉我,她在微博上有一千六百多万粉丝!”他对这个粉丝数非常震惊。
但对约根森博士来说,最特殊的患者是他庞大的家族成员。家族里有人患了眼疾,手术操刀的必定是他。
两个月前,他刚刚为86岁的岳母做了白内障手术;下个月,他又要给有五六百度近视的儿子做近视激光手术。
步入花甲之年
这位德国医生迎来事业第二春
虽然没有如家人所愿成为商人,但约根森博士身上依然具备船商家族爱冒险、有野心的商人基因。
前几年,约根森博士发现越来越多远的中国患者出现在汉堡的诊所。一开始,只有少数中国人咨询问诊,后来发展到每个月都有三四十人。直觉告诉他,遥远的东方有广阔的市场和前景。
上海是中国的经济中心,又和汉堡是姐妹城市,所以成为了进军中国市场的第一站。两年前,德视佳位于上海的诊所开业,此后德视佳又进入了北京、广州和深圳。
从此,约根森博士过上了德国-中国的“双国”生活。每个月,他将近2/3的时间在德国,1/3的时间在中国。
在汉堡,他的一天从清晨五点开始。早餐喝麦片的时候,他就开始用iPad和iPhone收发信息了。中国的时间比德国早了六个小时,所以他的邮箱一早就会收到许多邮件。“我的上海同事正等着我回复呢。”
在上海,他每天只睡4~5个小时。一天下来,他要亲自完成二三十台手术。午饭通常是没有时间吃的,他只在手术间隙吃一些面包、沙拉之类的轻食补充体力。晚上6点,他准时出现在酒店的健身房。
约根森博士早已习惯了如此高强度的工作节奏。好胜,是他商人角色中最鲜明的性格。这种特质即使在跟家人相处时也显露无疑。
约根森父子俩都是骑行爱好者,有空的时候,经常一起去户外骑自行车。儿子詹尼克跟记者“吐槽”,“即使我们只是在某个星期天,为了放松而骑行,他都会转入竞赛模式并企图赢我。”并且,父亲往往是获胜的那个。
不过,商业抱负背后依然是专业的医疗水平。德视佳所有的投资者和管理者都是医生。约根森博士坚持,“由医生作为管理者做出决断,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证医疗质量。”
现在,约根森博士还在不断适应中国患者的习惯。他说,在德国,患者在等候区都自己看书读报,很少交流;但中国患者非常爱聊天,不一会儿就跟病友成了朋友。
这样的人际交往习惯下,如果你做得好,那口碑传播得很快;但如果你做得不好,招牌砸得也很快。这对约根森博士和他的团队提出了不小的挑战,他们必须确保手术品质,才能赢得中国患者的信任。
在中国,六十岁已经是花甲之年。但对约根森博士来说,他的眼科事业再次重新起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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