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

橘花

　　浙江在线4月29日讯（浙江在线记者 马黎）宋乐天家阳台的鸢尾花开起来了，一个春末的提示。

　　拍了十多年杭州的树与花，她这几天拍的新主题，就是杭州晚春的香花。

　　醉在杭州的春香里，不禁会想到一个问题，杭州难道一直就自带“春香”吗？

　　其实，从唐代开始，杭州人就有意识地这么做了，比如专门培育观赏梅，就是唐宋之间才兴盛起来的。1000多年的香花积累，杭州到了春天，尤其西湖边上，特别香。

　　宋代李纲有一篇《含笑花赋》：“南方花木之美者，莫若含笑。绿叶素容，其香郁然。是花也，方蒙恩而入幸，价重一时。花生叶腋，花瓣六枚，肉质边缘有红晕或紫晕，有香蕉气味……”这篇赋正是当时含笑移植到杭州，作为宫廷玩赏而写的。

　　这些香花植物，经过三季的蛰伏，就为这短短两三旬的盛放——香得各有风格，清新有如女孩的裙边，浓烈就像唇颊的脂粉，还有那些不走寻常路的味道，不可言状……

　　花香中，还藏着什么小秘密？记者采访了81岁的俞仲辂先生，原杭州植物园高级工程师、原杭州市苗圃主任，一直负责杭州植物引种。

　　在这个春天的尾巴里，有花，有图，有解读，一起去探寻杭州“春香”背后的秘密。

　　什么花最香

　　素颜小白花

　　杭州有两个季节特别香，秋和春。

　　因为杭州的大部分植物，不管木本、草本，都是春华秋实——春季开花，秋天结果。为什么春天那么香呢？道理很简单。俞仲辂说，一般来说，花有两种授粉的方法，一种是虫媒花，就是靠昆虫来传粉的花。一种是风媒花，靠风力作为传粉媒介的花，杭州的植物里，银杏、香榧就是这类，这种花，一般没有香味和蜜腺。

　　而虫媒花是我们最熟悉的，它要吸引昆虫，有几种方法。大招，就是散发香味，招蜂引蝶，“虫媒植物开花的时候散发出来的香味最多，花要靠昆虫来传播花粉，香味就有吸引昆虫的功能。”

　　此时，你会发现一个现象：白色的花，一般都比较香，红艳艳的花，反倒不一定香了。

　　这也是植物的特点之一。比如素颜的栀子花、玉兰、含笑、小蜡，夏天的白兰花，还有香水百合也是白色最香。

　　所以说，素颜，无论人还是植物界，一个道理，拼的是内涵。

　　并不是所有花都香

　　还有一些味道不可描述

　　有些花，不是没有气味，但却让人喜欢不起来。因为它的味道很特别，是为了找“对的人”。

　　春天的植物界，也有一些树种，散发的气味不是香的，而是……不可描述。它也是为了吸引一些特殊的昆虫，我们人类闻起来不舒服，但有些昆虫就很喜欢那种味道。

　　能发出特别气味的植物，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有些植物专门吸引某种专属昆虫来授粉，气味就是为了吸引它，她的存在就是为了他。但我们闻起来会觉得恶心，臭臭的。有的甚至连昆虫都不喜欢，只有“确认过眼神的”昆虫才会来。比如有些花会散发出鱼腥味，腐败的味道，它就是为了吸引苍蝇类来授粉的。

　　还有一种情况，它发出的味道恶臭，没有昆虫鸟类敢接近，其实它是为了防御，保护自己，这种气味往往带有一定毒性。

　　这个香喷喷的杭州晚春，就有一些植物会搞特殊性。

　　杭州西湖风景名胜区（杭州市园文局）凤凰山管理处的工作人员说，比如油麻藤，玉皇山上能找到，但它的花闻起来就是臭臭的。还有石楠，石楠花的气味被很多人形容为精液味……如果你去太子湾、曲院风荷时，闻到这些不可描述的味道，也不要太意外。

　　俞仲辂说，西湖山区里种植的青冈、苦槠、石栎、麻栎，这几种都是壳斗科植物，味道都不太好闻，但是会吸引特殊的昆虫。“反正气味不好，我们也就不把它移下来种，省得招人厌。”

　　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它们都是杭州植被的重要树种，“杭州典型的植被类型是常绿落叶阔叶混交林，常绿放在前面，所以我们去云栖、九溪、梅家坞，看到的都是以常绿树为主的，基本都在山上。”

　　杭州的春香

　　大多靠后天努力

　　这里还要说到另一个问题，杭州的春香那么浓烈，是自古以来自带的吗？

　　“应该说，这是人工创造的环境。我们人为引种了一些我们喜欢又好闻的植物。”俞仲辂说，杭州在园林绿化中，有意识地种植了一些花木，比如梅、桃、樱，都是有香气的，能吸引昆虫。

　　还有紫藤，一种藤本植物。俞仲辂说，本来杭州山区里也有野生的紫藤，因为香，他和同事很早就把它引到公园里种了。

　　灌木中，比如月季，也有香味。“不是每种月季都香，野生类型的月季香一点，人工不断改造之后，反而不是太香了。”

　　人总喜欢香香的，美好的味道。浙江农林大学硕士，如今主创植物设计师、工程师的韩丹萍说，植物能释放令人愉快的芳香物质，比如烯醇、酯、醛、苯甲醇等。优雅的香气，可以提高神经细胞的兴奋性，给人一种愉快的感觉，情绪能得到改善，消除疲劳，调节免疫系统，比如腊梅、乐昌含笑。

　　俞仲辂说，杭州园林种植的树，如果要说功能，主要还是为了造景，所以有乔木，有灌木，有常绿的，有落叶的，有花木的，互相配置。而在杭州的香花植物当中，还有很多从国外引种。比如广玉兰，开花很香，是从美国引进来的。

　　不过，香花并不能代表春季，别的季节也有，比如秋香。杭州秋天的香花，以桂花为代表，桂花也是杭州的市花。

　　还有冬香，估计你没想到吧。俞先生说，比如枇杷树，它是反季节的树种，开花的时候很香，也吸引昆虫，但它就是冬天开花的，果实反而在春季成熟，这在植物界也属于个例。

　　（感谢浙江省社科院文化所研究员俞为洁对本组报道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