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4月,萧山区公安分局成立了城厢刑侦责任中队,一个中队15人,负责占萧山发案四分之一多的城区,3个派出所的刑事案件。吴鹤杰任中队长。
田铭说,那时候案子真多,多到坐下做材料屁股离不开板凳,出去办案,屁股却又沾不上板凳:“吴队走路脚下带风的,他大步走来,手一挥,跟我说,走,我带你搞案子去!”
当时萧山每年命案都有40起左右,其中一半发生在吴鹤杰所在辖区,刑警中队就那么几个人,工作多忙,可想而知。
谢海清当年就在吴鹤杰所在的刑警中队,他是唯一和吴鹤杰“吵过架”的人。
当时他们在城南一幢带院子的二层楼里办公。吴鹤杰在一楼,谢海清在二楼。 那天吴鹤杰站在一楼院子里叫他赶紧下来,他问,穿警服还是便服?吴鹤杰火了,用手指着骂他。
谢海清站在楼上,也很火大,也用手指着吴鹤杰跟他对骂,“吴队显然是蒙了,一声不吭,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谢海清摸了摸鼻子,说,后来才知道,当时情况很紧急,一个嫌疑人受伤了。
他很后悔,可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去道歉。没想到第二天,吴鹤杰先来跟他道歉了。
他后来渐渐发现,吴鹤杰其实是内心很柔软的一个人。
当时中队只有两个领导,吴队几乎天天在中队,他隔天值一班,不值班的时候,他吃完晚饭,又荡过来。到后半夜,有嫌疑人带进来,他让民警休息,自己审。
他对自己的身体非常自信。事实上,他的病早就在了。那时候年轻,总认为累了,睡一觉就好。
“我有好几次,看到他手捂胸口,额头冒汗,还有几次看到他在厕所里吐。如果……可是已经没有如果了。”
萧山公安分局巡特警大队综合科科长赵荣伟最后一次看到吴鹤杰是在2003年12月18日,那天,他来办移交手续。
两张移交清单上写着:两副手铐和没有办完的案件的卷宗。
在化疗期间,吴鹤杰一直相信自己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还经常打电话给同事,开始说一个月就回来上班,后来说两个月,再后来,说半年,每次挂电话时都要说一声“抱歉”。
“他平时头痛了就吃止痛药,化疗的时候,反而不吃了。”
“可能是担心止痛药吃多会伤到大脑,你知道,当刑警脑子一定要好……”
现在是萧山区公安分局瓜沥派出所所长的杜振宇回忆说:“没人比吴鹤杰更拼了!”
吴鹤杰去看病前的那个晚上,他历历在目。
当时(2003年4月25日),萧山发生一起重大入室抢劫案。吴鹤杰连续4天加班到深夜。
那天夜里12点多,吴鹤杰对他说,“阿杜,我头痛得厉害,我想休息一下。”杜振宇这才发现,吴鹤杰脸色苍白,坐都坐不住了,连忙让民警带吴鹤杰去医院。
第二天,检查结果出来,吴鹤杰的胸腔和颅内已滋生了十几颗恶性肿瘤。
最让他难以释怀的是吴鹤杰最后打给他的那通电话。
那天早上,8点出头,杜振宇从外地押解一个重案犯罪嫌疑人刚回到萧山,就接到吴鹤杰电话,“阿杜,你这个案子办得漂亮!”
他非常震惊,问吴鹤杰怎么知道? 吴鹤杰说他在家里坐不住,到单位转转,顺便翻了翻局里内网。
杜振宇骂他:“都这个身体了,还不好好休息!”
不到一个月,吴鹤杰病逝。
“那个年代,大家都年轻,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杜振宇眼眶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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