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以婕 摄

　　三月的春风唤醒沉睡之土，纷飞的樱花烂漫了富士山顶。只是巧巧桑，可否等到了离她而去的平克尔顿上尉？

　　作为意大利作曲家贾科莫·普契尼的三大歌剧之一，今年适逢《蝴蝶夫人》首演第115周年。昨晚，备受瞩目的杭州爱乐乐团10周年年度歌剧——音乐会歌剧《蝴蝶夫人》在杭州大剧院歌剧院如约上演。杭州爱乐乐团携手国际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和慧、男高音歌唱家徐森以及中央歌剧院合唱团联袂呈现了这出盛演不衰的绝恋悲歌。

　　为了让杭州乐迷从最初的欣赏咏叹调到对整部歌剧产生由浅入深的兴趣，此版《蝴蝶夫人》采用了歌剧音乐会的形式。女主角巧巧桑的扮演者和慧，是迄今为止唯一同时登上世界六大顶级歌剧院的华人歌唱家，并被维罗纳乐评称作“这个时代最好的蝴蝶夫人”。

　　值得一提的是，导演李丹丹年轻时也曾经演过多场《蝴蝶夫人》，演绎的也是巧巧桑一角。如今，两位蝴蝶夫人的“时代相逢”，便已胜却世间无数。

　　这个时代最好的巧巧桑，唱响“女高音的马拉松”

　　昨晚，杭州大剧院歌剧院的舞台“改头换面”了。四四方方的空间向外扩展出半圆形，粉色的樱花拱门营造出浪漫而唯美的婚礼气氛，精心搭配的木屐、灯笼、梳妆柜，以及日式传统的和服，舞台上的一切都和全景歌剧别无二致。赋格的序曲局促而喧闹地响起，听起来并不喜悦，倒是隐隐地透出一种凶兆来。

　　李丹丹表示，《蝴蝶夫人》之难，难在强度、柔度、情感的跌宕。而女主角巧巧桑的演绎，堪称一场“女高音的马拉松”。两个半小时从头唱到尾，几乎没有休息，对女高音的体力、脑力、心力及情感都是极大的考验。和慧在欧洲演出之后直接飞来杭州，急骤的天气变化让她一下飞机就病倒了，开演前三天还在做雾化。

　　维也纳国家歌剧院每年都邀请和慧演出，一唱就是11年；巧巧桑是“全世界女高音都想争取的角色”，16年来她演绎了100多场。如此频率，对女高音这个“行当”来说，和慧是唯一一人。

　　“歌剧是一个国际化的语言，艺术家站在舞台上是用实力说话的。面对外国观众，唯一能够说服他们的就是我的声音，能够感染他们的就是我的演绎。”拱门之下，爱情之上，当和慧亮出宽阔嘹亮的嗓音，唱起著名的唱段《晴朗的一天》，她就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巧巧桑”。

　　从第一幕充满喜庆、欢乐和柔情蜜意，到第二幕无限凄凉、哀伤和痛不欲生，当晚和慧与杭州爱乐乐团联袂打造了一个不可替代的《蝴蝶夫人》。其间，乐队的前奏和咏叹调的唱段对比极大，然而情绪的转换又很自然。最后，当巧巧桑与儿子临终告别，唱响咏叹调“小小的天主，亲爱的宝贝” ，将全场悲天悯人的情绪推至最高潮。有趣的是，反串巧巧桑儿子的小演员是个6岁的杭州女孩，名叫黄腾仪。父亲是杭爱巴松首席黄剑，母亲则是杭爱外联部主任方晓燕。

　　东方人走向国际不易，杭州是一座有歌剧的城市

　　今年秋天，和慧将第三次登上纽约大都会歌剧院，献唱《蝴蝶夫人》115周年纪念版演出，一口气连演10场。今年，她还将尝试新的演出剧目，首次登台献演《图兰朵》。

　　二十一年的国际艺术生涯，和慧深知作为东方人站上国际歌剧舞台是不易的。“同样一个角色，东方人必须唱得更好，演得更像，才能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托斯卡》《阿依达》《蝴蝶夫人》《吟游诗人》……和慧正在用自己的实力去消弭这些“面孔歧视”，让一个个经典的角色被世界的眼光认同并牢记。

　　“眼下，中国不缺漂亮的嗓音，那么缺的是什么呢？我认为，是对西方歌剧文化的深度把握。在音乐语言、音乐素养、意识形态等方面，我们的新一代歌者缺少理解和实践，所以大多数青年歌者在‘惊鸿一瞥’之后就迅速消逝了。”和慧表示，从国际声乐比赛脱颖而出到成为一名职业歌剧演员，这个蜕变过程是极其艰难的，天赋、热爱和铁打的身体缺一不可。“多明戈快80岁了还在表演高难度的经典角色，意大利女高音73岁了还在演唱《图兰朵》，对于他们而言现在依旧是收获的季节。”

　　最近，《声入人心》这档综艺节目以黑马之姿创造了今年演唱节目的最高口碑。同时也让中国音乐市场看到，原本属于小众艺术范畴的音乐剧、歌剧也具有被大众接受的潜力。那么，《声入人心》之后，歌剧在中国真的“深入人心”了吗？和慧很庆幸，自己见证了中国歌剧市场突飞猛进的二十年。“2000年在我留洋之前，北京、上海这样的一线城市一年只有1-2部歌剧上演。现在呢，顶尖的剧目，一流的设备，标准的舞台，优秀的歌者，专业的观众，‘中国速度’已经创造了奇迹。”

　　1986年，帕瓦罗蒂第一次到中国演出前，意大利人说能不能放在首都体育馆演。当时，很多人说不可以，歌剧那么高雅的东西，怎么可以放在体育馆里演？时至今日，阳春白雪的歌剧已经慢慢走进了杭州市民日常的艺术生活。和慧希望，自己能保持艺术生命，再唱另一个20年。“中国歌剧事业最繁荣的那一天到来之时，我还能在舞台上引吭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