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海月在杭州做瑜伽教练的第10年了,之前她在上海的一家瑜伽馆工作,后因和馆主理念不合离开了上海。她清楚记得自己刚来杭州时,花了一个半月才在滨江一家健身房找到了瑜伽教练的工作。而现在,她的教练朋友也在杭州开起了瑜伽馆,她本人成了馆里的明星教练。
据《2021中国瑜伽行业报告》显示,截止2021年,全国有大大小小瑜伽场馆42350家,大部分布在一二线城市,其中杭州有688家。仅在杭州城西银泰,目前就有6家瑜伽馆。
此前有报告显示,2016年中国拥有的瑜伽馆数量为14146家。在短短5年内,国内瑜伽馆的数量增长了近2倍。
10年前靠送 10年后靠抢
“当时杭州瑜伽或普拉提的专项馆不多,工作不太好找,一些健身房为了拉客人办卡开辟了些新项目,瑜伽就是其中一个。”海月回忆10年前,自己每天排课不多,一天最多二节,每次一小时,基本都是10多个人的大课,上一些基础瑜伽、肩颈瑜伽等,有些学员的课还是办卡赠送的。
“学员大多是健身房的办卡用户,年龄跨度也大,在健身房里能坚持练瑜伽的人不多,也不太有男性学员,他们更热衷于撸铁和暴汗,有些人甚至把瑜伽课当成了放松项目,来躺躺拉拉筋。”
那时在健身房教瑜伽,海月每个月底薪3000多元,加上提成等一个月收入在5000多元,不定期还要去学习新的瑜伽技术,入不敷出是常事。
现在海月工作的瑜伽馆,是他同事开的,对方也是瑜伽教练。馆不算特别大,四百多方,有一大两小三间教室,还设置了茶歇区和洗浴室,馆内还聘请了四位教练,课程包括哈他瑜伽、阿斯汤加瑜伽、流瑜伽、阴瑜伽等等。
这些年,随着练的人越来越多,瑜伽各个流派都吸引了大批固定粉丝。海月提到的哈他瑜伽又被称作基础瑜伽,它动作简单,节奏缓慢,体式之间的流动串联较少见,要配合着呼吸慢慢练习,强调完全的放松。
梵音的创始人饶秋昱2000年开始练瑜伽时,学的就是阿斯汤加瑜伽,体式内容相当具备挑战性,需要有一定体能才能完成,更适合年轻人。
“总有一个是你的菜。”海月说。因为开在写字楼里,学员大多都是附近企业的员工,也有些是朋友介绍后慕名而来。和10年前被当成训练后的“甜点”不同,学员们对她很认可,每次排课一出马上被抢光,曾有学员说,海月的课拼的其实是手速。
海月的收入也提高到了每月2万元左右,不过海月对自己一直有清醒的认知,“我太了解自己了,不想成为合伙人也不打算自己开馆,没有经营好一个馆的能力,能做好一个瑜伽教练已经很好了。”
10年爱好者准备开瑜伽馆
和海月不同,梁军的梦想就是开一家自己的瑜伽馆。她是资深的旅游从业者,练习瑜伽10多年,从外表丝毫看不出如今已经49岁了。对她来说,瑜伽已经是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除了让我体态变得更好外,感觉自己精气神都在发生着改变,经常有客户悄悄来问完成是怎么做到状态这么好的。”通常梁军会把他们都介绍给自己的瑜伽教练,这些年下来,少说已经有几十个了。
从练习瑜伽以来,梁军也形成了一个习惯,观察别人体态的习惯,走路姿势对不对,身体有没有损伤,只要看到有人身体排列有问题就特别想帮他们改善一下,“我先生、孩子和邻居目前是我的重点关注对象,我在帮他们调整改善体态问题,例如高低肩和脊柱侧弯、腰椎间盘突出等等,给他们量身定制一些合适的动作,目前看来效果不错。”开馆的念头由此产生。
凭着对瑜伽的热爱,梁军开始更系统地学习,她发现近几年开始流行的和瑜伽有一定结合的普拉提在改善和疗愈身体功效更显著,于是趁空档去上海找了心仪的导师,系统学习并集训了半年多,考出了教练资格证书,正式有了执教的资格。因为不能随时去瑜伽馆练习,梁军在家里购置了普拉提核心床,保证自己每天能有两小时的锻炼时间。
疫情放开后,梁军的旅游生意又变得非常忙碌,但她想开一家瑜伽馆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而且打算四五月就开始行动,“现在市场上有些瑜伽教练是独立个体,他们不开馆,做上门私教,但对我而言,我开瑜伽馆主要不是为了赚钱,更希望有一个舒适自在的空间,让更多爱好者聚在一起,能在我的馆中练出理想形体,改善身体排列。”
对于开馆梁军并没有太大心理压力,“客源问题完全不担心,好多经营方面的问题想边开边摸索,能赚钱当然最好,更多是想实现自己的一个梦想。”
收入不如上班 全靠兴趣支撑
梁军的梦想现在是桂圆的日常。到今年五月,她的瑜伽工作室就要满两年了。成为馆主前,桂圆也是个瑜伽爱好者,每天会花一小时左右练瑜伽。前年她毅然辞去了互联网大厂的工作,在西湖科技园附近开出了自己的瑜伽馆,完成了从爱好者到教练再到馆主的身份转变。
桂圆的瑜伽馆面积不大,200方不到,用她的话来说是“小而美”。除了一间大教室外,公共区域和更衣区格局紧凑。馆里大部分瑜伽课都是桂圆自己执教,有大课,也有小班课和私教课。
她也在外聘请了普拉提教练来教普拉提课,增加课程多样性。桂圆的客户总共百来个,都是附近公司的员工,以IT、生物科研行业的女性居多。其实离职前桂圆的收入不错,但因为工作时间太长,不能照顾家庭,桂圆便决定辞职开馆,一是瑜伽是自己的兴趣所在,二是时间相对可以安排,能够照顾家庭。
桂圆说自己从一个打工人变成创业者,遇到了各种问题,开馆快两年赚得并不多:“主要开销就是场地租金,一年10多万,交完后略有剩余,其实还不如在大厂上班的工资高,但我每天的状态很好,精神头也很足。”
桂圆说:“做一个好教练只要学得好教得好就行了,但作为一名馆主,必须要懂经营,能持续盈利,这才是我目前最需要去学习的,情怀并不能当饭吃。”
没有经营和管理能力的人不建议入坑
对此,同样是爱好者转型创业者的 ATYOGA创始人杨泮华深以为然。她每天五六点配合阿斯汤加瑜伽开始调息,朋友看她如此坚持经常“怂恿”她不如自己开一家,冲动之下,杨泮华的第一间瑜伽馆在运河天地开了出来,之后又在天目里开出了第二家。
相比桂圆,杨泮华的开店成本则大了很多。以天目里馆为例,场馆面积600方左右,一年的房租就百万以上,她聘请了10多位瑜伽老师来教课,基本都是业内小有名气的教练,其中也包括专门从当时还没倒闭的上海梵音高薪挖过来的。
杨泮华的主业做的是母婴电商,因为本身是生意人的关系,她对经营和管理有着更丰富的经验。比如,她聘请的员工从店长到销售都要求必须具备瑜伽基础,便于和客户交流,能更深入地了解客户需求。
这些年她发现,来自己店里定制企业课的公司多了起来,包场次包教练为员工上瑜伽课,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流行的企业文化。
尽管一切看起来美好,但杨泮华说自己的瑜伽馆目前是处于亏损状态,再三考量之后,她关掉了运河馆,也顺应市场做了一些调整,比如虽然馆内提供私教课,单次收费也不低,但她更推荐学员上团课或者小班课,让教练每次课都能服务更多学员。由于普拉提对于身形的锻炼见效更快,馆内最终还是决定开设普拉提课抓住这部分客户。
“很多人以为我开瑜伽馆赚了很多钱,但实际上我的目标只是活下去。”杨泮华说,她之后不打算再继续开分馆,能集中精力经营好现在的馆已经很好了,据她估算,最快下半年扭亏为盈。
有位在大厂工作的学员曾找杨泮华袒露,自己也想在家附近开一家小小的瑜伽馆,杨泮华帮她分析了市场情况后,这位学员最终打消了开馆的念头:“瑜伽行业的入门门槛低,没有经营和管理能力的人真的不建议入坑,因为亏不起。”
最近,连开了21年的知名瑜伽馆梵音也倒闭了。
瑜伽馆是城市人的“避风港”
瑜伽的魅力和功用就在于修身和养性。雨丝从事的是互联网行业,每周忙到只能见缝插针地上课,她主练阴瑜伽和流瑜伽。前者强调长时间保持静止姿势,拉伸肌肉,缓解身体紧张和压力,后者更注重姿势的连贯和快速流动,增强肌肉力量和心肺功能,每次做完后她都能感觉到身心的愉悦。
琴芳小时候就在电视屏幕前看过张蕙兰练瑜伽,“当时只觉得新鲜,也年轻,没有各种烦恼。”没想到,成为母亲后,她也开始接触瑜伽,一练就是四年多。
早上八点,送完孩子上学,琴芳就会钻进附近的一间瑜伽馆。她常常在这个时间上空中瑜伽课,结束后回家收拾卫生、准备午饭,每周有四五天都这样安排。
她刚开始接触瑜伽,是从最基本的哈他瑜伽入门。哈他瑜伽主要练习控制呼吸和体位姿势,一堂课从最初的呼吸进入,再到体式的练习,最后是冥想,全程75分钟左右。结束后,她形容自己“整个人就像干瘪的气球一下又充足了气有了劲儿。”
前不久,晓风花1万多续费了瑜伽工作室的年卡,包含10节普拉提私教课。最让晓风感到舒心的还是上课的体验。“好老师靠自己的专业和理念来获得认可,关键的一点是,跟着好的老师,你会感受到她身上的能量。”
瑜伽和时尚挂钩
诞生了一个超越阿迪的品牌
在完成万元续费后,晓风领到了一条价值千元的lululemon瑜伽裤。这是杭州很多高端瑜伽馆的标准动作。
一条瑜伽裤卖到上千元,这个号称“瑜伽裤中的爱马仕”的运动品牌,仅花了20多年,就把售卖点从加拿大的一间社区瑜伽工作室搬到全球各大热门城市的一线商圈,去年市值超过了阿迪达斯,仅次于耐克。
lululemon的火爆出圈也证明如今瑜伽已成为一种时尚的生活方式。晓风在上团课时就发现,全场包括老师在内的7个人,每个人都穿着不同颜色的lululemon,“爱上lululemon就像集邮一样,总想收集新的颜色。其实颜色是lululemon的设计亮点之一,很洋气也很好搭配。”
瑜伽裤的时尚化,也进一步带动了更多人关注瑜伽这项运动。就像lululemon的创始人Wilson指出的,自己的理想顾客画像是这样的:“一位年龄在32岁,年收入为10万美元的单身女性,她有自己的公寓,爱运动、爱时尚,每天会花上一个半小时进行锻炼。”
中国报告大厅发布的瑜伽行业数据统计显示,这些年我国瑜伽锻炼人数规模保持着稳定增长,2023年将达到1250万人,这个数字将是2009年的3倍多。练习瑜伽的主力是26-35岁的年轻人,占比54.7%。另外,瑜伽爱好者都是中产阶层,月收入超过一万元的练习者占比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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