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 张利昌

　　几乎每年入冬，一氧化碳中毒的事我们都会时有耳闻，其中发生在使用燃气热水器洗澡过程中的占了很大的比例，有人甚至因此丢掉了性命。前天晚上，一对租住在嘉兴市区双溪花园的中年夫妻因一氧化碳中毒不幸身亡，而一氧化碳中毒也是发生在使用燃气热水器洗澡时。

　　这样的悲剧令人惋惜，也好似敲响了一记警钟，应该引起每一个人的重视——如何预防和避免此类悲剧再次发生，如何正确规范使用燃气，将隐患消除在萌芽中？带着这样的疑问，记者昨天采访了相关专业人士，一起来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被一氧化碳中毒夺去生命的这对中年夫妻是外来务工人员，来自四川，丈夫47岁，妻子41岁。记者从权威渠道了解到，两人洗澡时使用的燃气热水器是直排式的，从网上购买来的，就安装在卫生间，用的是瓶装液化气。

　　综合过往的一些案例来说，洗澡时发生一氧化碳中毒绝大多数都是使用了直排式燃气热水器。这种燃气热水器没有排烟烟道，如果安装不当，极易产生安全隐患。

　　“按照安全规范，这类热水器应该安装在室外或者通风条件好的开放式阳台，这样有利于及时排放燃烧后的尾气。但有人图省事，直接安装在客厅，甚至是卫生间，导致尾气不能及时排放，最终引起一氧化碳中毒。”嘉兴市燃气集团有限公司安全质监部经理刘萌说，“这种事我们也碰到过，热水器安装在客厅，门窗又是紧闭的，最后一家三口不同程度中毒，好在都没大事。”

　　据刘萌介绍，燃气热水器目前分为直排式、烟道式、强排式三大类，虽然强排式安全性最高，普及率也不错，但因为价格相对较高，不少老旧住宅区和出租房的住户还在使用直排式和烟道式的。

　　“烟道式比直排式要安全，虽然可以通过烟道排出尾气，但它是通过气体的自然升力排烟的，在特定风向和风力的作用下，会出现尾气倒灌的情况，从而引发安全隐患。”刘萌说，“强排式则不一样，它自带风机泵，可以强制将尾气通过烟道排出，尾气不会留在室内，从而大大降低风险。”

　　记者从嘉兴市燃气集团有限公司和其下属子公司嘉燃液化气有限公司了解到，两家公司2016年入户安检数据显示，使用直排式燃气热水器的用户数占总用户数的12%左右。“还有民营公司和个体经营户的存在，这个数据并不能代表全部。”刘萌说。

　　据了解，直排式燃气热水器因为安全系数低，已被国家明令禁止生产、销售。“还在用的这部分直排式燃气热水器，大部分是在国家规定出台前生产和销售的。”嘉燃液化气有限公司常务副总沈建明说。

　　不过，相关人士称，在一定的市场需求和利益的驱使下，目前仍有一些厂家和商家在违令生产、销售直排式燃气热水器，因此相关部门应该引起重视，加强源头管理。而经记者调查，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想购买一套直排式燃气热水器并非难事，而且价格低至三四百元。

　　温馨提示

　　悲剧因何而起？

　　燃气热水器燃烧时会产生尾气，如果尾气不能及时排出室内，室内通风状况又不佳，氧气会越来越少，继而引起不充分燃烧，不断生成一氧化碳，最终会引起人体吸入性中毒。

　　在刘萌看来，不管是哪一类燃气热水器，要想消除隐患降低风险的话，最重要的就是规范安装和正确使用。特别是在冬季洗澡时，因为天气冷，门窗往往紧闭，室内空气流通性差，如果燃气热水器安装和使用不当，很容易造成一氧化碳中毒。

　　嘉兴市燃气集团有限公司主营嘉兴城区的管道天然气，工作人员每年都要入户安检，内容包括无泄漏检查、燃气器具检查、燃气软管检查、规范性检查。“燃气热水器的安装和使用当然也是检查内容之一，一旦发现不当安装和使用，比如燃气热水器安装在卫生间内、没有配套安装排烟通道等，我们就会用口头和书面形式督促其整改。”刘萌说。

　　通过梳理不难发现，洗澡时一氧化碳中毒致死的案例中，有不少都是将燃气热水器安装在卫生间内。卫生间空间相对密闭，通风条件不好，尤其是在冬季关上门窗的情况下，容易造成燃气热水器不充分燃烧，从而生成对人体有害的一氧化碳。据刘萌介绍，将燃气热水器安装在卫生间内这种情况，在入户安检中很少发现，但也确实存在，一般都集中在老旧小区的出租房内，“其实我们在开通燃气时就严格把关，只要发现类似安装不当的情况，我们就不予开通或停止供气。” 

　　不过，刘萌和同事也会遇到头疼的事。“让他纠正安装，他不听，上门督促，还经常吃闭门羹，特别是一些出租房，房东心想房子不是自己住，懒得管，租户想省钱、怕麻烦，也不上心。要是真断气，他们又来吵又来闹。”刘萌说，“总是有些人抱有侥幸心理，总觉得危险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实际上，安全这事，哪能讲侥幸呢？”

　　令人略感欣慰的是，随着相关安全宣传的加强，使用燃气热水器时一氧化碳中毒的事件正在逐年降低。采访中，记者和刘萌有同样的感觉，今年此类事件要明显少于去年。

　　刘萌说，当然希望这样的事件越来越少，除了需要继续加强安全宣传，大家还是要主动增强安全意识。有件事让刘萌一直印象深刻，也直接反映出一些人在使用燃气热水器时的安全意识不够强。有一次去一个拆迁小区入户安检，一户人家用铁钉将燃气热水器直接挂在客厅的墙上，更令刘萌傻眼的是，连接热水器和燃气接口的竟是一根密封性很差的塑料水管。“我们检查时，这根管子还在漏气，租户怀里抱着个孩子，一脸轻松，根本没意识到危险，还说这几天洗澡时都没问题。”在刘萌看来，这不是胆子大的问题，是缺乏必要的安全意识，一旦出事，后悔都来不及了。

　　关于正确安装和使用燃气热水器，刘萌也给出了几点提醒：一、要去正规商家购买有质量保证的燃气热水器，安全比钱重要，最好选用价格相对较高、安全系数较高的强排式燃气热水器，这类热水器现在技术越来越先进，有的还配备了熄火保护、温控装置、一氧化碳浓度检测设备，更加可靠和安全；二、尽量将燃气热水器安装在通风条件较好的厨房，不要图省事随意安装，并配备专用的排烟通道；三、使用燃气热水器时，即使天气再冷，也要保持室内适度通风；四、燃气热水器是有使用寿命的，一般8年时间就得更新，不能“超期服役”。

　　如何正确安装和使用燃气热水器？

　　据嘉兴市燃气集团有限公司安全质监部经理刘萌介绍，就嘉兴城区范围来讲，目前除了一些不具备客观条件的老旧住宅区，大部分住宅区都铺设了天然气管道，管道燃气使用覆盖率已经相当高了。“没法铺设天然气管道的，都是在用瓶装液化气，也有些小区虽然铺设了管道，但因为有些房子是用来出租的，房东不愿掏安装费，就没开通管道燃气。”刘萌说，“相对液化石油气，天然气使用起来更加安全，比如发生泄漏时，因为气体密度不一样，天然气往上跑，容易扩散掉，而液化石油气往下跑，容易积聚。”

　　不过，管道燃气也好，瓶装液化气也好，只有使用规范，才能最大限度地降低风险。对此，刘萌也给出了一些专业建议和提醒：

　　一、请在冬季来临前检查家中的燃气软管是否变硬、出现裂纹等现象，如有，请立即更换。如果软管已使用了1年半到2年时间，虽然没有以上情况，还是建议更换，确保安全。另外，软管两端一定要用卡子固定牢，防止软管意外脱落引发事故。推荐用户使用安全可靠、使用寿命超过8年的不锈钢波纹管代替橡胶软管，可以省去经常更换的麻烦。

　　二、使用燃气灶时一定要有人看护，用完后请及时关闭灶具和支管阀门。睡觉前最好关闭厨房门，打开厨房窗户。使用燃气热水器时务必开窗通风，确保正常燃气所需的通风量，才能使热水器达到最佳使用效果，最安全也最节省。

　　三、如果发生泄漏，马上打开厨房窗户，关闭室内总阀，离开现场并拨打燃气公司抢修电话（82119119），千万不能摁煤气灶开关点火、开关室内电灯、开关厨房排气扇或抽油烟机、开关电视等其他电器设备、用打火机点火检查泄漏点。

　　四、燃气公司每年对管道燃气用户进行一次室内燃气设施安全检查，请用户认真对待检查中发现的问题，按照检查单的要求及时整改，以确保安全。

　　“至于最后一点，想再特别提一句，燃气设施入户安检非常重要，就好比人体接受体检，只有及时发现隐患，才能及时消除隐患，希望广大用户引起重视，如果谁家没有接受入户安检，请主动与我们联系，可以拨打电话82218680。”刘萌说，“即使不是我们公司的用户，也希望大家增强安全意识，可以向供气单位提出入户安检的要求。”

　　中毒后如何急救？

　　记者从市区几家医院了解到，自入冬以来，也时有一氧化碳中毒的病人被送到医院，从总体上来说，类似病例正呈逐年下降的趋势。这些病例中，绝大多数都经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

　　嘉兴市第一医院急诊科副主任郁慧杰之前接受采访时告诉记者，使用燃气热水器洗澡和生火取暖、煮烤食物时一氧化碳中毒的占了此类病例的95%。“不管是哪种方式造成一氧化碳中毒，基本上会有一个共同特征：处于一个密闭的空间，空气流通性差。”郁慧杰说，“使用燃气热水器洗澡中毒除了不通风，还与器具安装不当有关，比如器具就安装在卫生间，一氧化碳无法排出。”

　　一氧化碳中毒速度很快，轻者出现头晕、乏力、胸闷、心慌等症状，重者出现神志不清、深度昏迷甚至是呼吸衰竭、肺水肿、脑水肿等症状。“呼吸衰竭、肺水肿、脑水肿这些症状是可以致死的。”郁慧杰说，“一氧化碳吸入体内后很容易又很快和血红蛋白结合，变成碳氧血红蛋白，解离速度非常慢，让血红蛋白降低甚至失去携氧能力，‘杀伤力’很强。”

　　那一氧化碳中毒后如何急救呢？嘉兴市第一医院急诊科主任曹伟中给出了以下几点提醒：一、首先要打开门窗将病人从房中移出，移到空气新鲜、流通而温暖的地方，同时关闭煤气灶、燃气热水器等的开关，或将煤炉等抬到室外。二、检查病人的呼吸道是否通畅，发现鼻、口中有呕吐物、分泌物应立即清除，使病人自主呼吸。对呼吸浅表者或呼吸停止者，要立即进行口对口呼吸。三、给病人盖上大衣或毛毯、棉被，防止受寒感冒或患上肺炎。可用手掌按摩病人躯体，在脚和下肢放置热水袋，促进吸入毒物的消除。四、对昏迷不醒者，可用手指尖用力掐人中（鼻唇沟上1/3与下2/3交界处）、十宣（两手十指尖端，距指甲约0.1寸处）等穴位；对意识清楚的病人，可给饮服浓茶水或热咖啡。

　　曹伟中说，有些人一氧化碳轻微中毒后感觉没有大碍，就不及时去医院就诊，这其实是个误区。事实上，即使是轻微中毒，也会损害中枢神经，可能会在一两周后出现迟发性症状，如头晕、记忆力减退等，而此时再去医院就诊，已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往后容易落下后遗症。

　　“这种案例虽然不多，但的确遇到过，所以郑重提醒大家，一旦一氧化碳中毒，即使再轻微，也不能马虎，必须第一时间上医院接受治疗。”曹伟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