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学员正在教练指导下练习倒车。(吴大庆 周维强 摄)

　　学员手机签到。(张燕 摄)

　　洪茜茜 制图

　　浙江在线8月4日讯 这几天，宁波象山港驾校的校长周世红正忙着处理福明路上130亩新场地，“驾校要提升，软硬件都要跟上。”

　　奉化华晨驾校则通过提供免费午餐等，主打服务牌。“从接送学员、免费矿泉水、免费午餐，能想到的服务都做了。”校长胡琼说。

　　从以往坐等学员报名，到如今主动出击，宁波的驾校正在经历一次重大转型，而转型的突破口，在于宁波32家驾校100多名教练员，主动要求“先学后付”，并接受学员评价。

　　一份投资预警背后的隐忧

　　不久前，市运管局在媒体上发布了一份关于驾校投资的预警公告，这是宁波驾培史上第一次由官方发布类似的预警公告，虽然涉及的内容并不多，但足以让行业内感到高温下的“寒意”。

　　据了解，截至今年6月底，全市共有驾驶培训机构112家，教练车辆5818辆，年培训能力30万余人。但报名培训的人数自2014年达到历史新高33.8万人后，开始呈现下行趋势，去年仅有27.8万人。2016年在继续下降，上半年全市报名培训量同比下降15.76%。部分驾培机构面临生源不足、教练车闲置的现象，宁波驾培市场呈现供大于求、行业竞争加剧的新局面。

　　市运管局在预警中提出，当前市场风险要素包括投资要求提高、行业价格竞争激烈、市场需求萎缩，以及驾考改革的影响等。

　　事实上，在这份预警之前，已有投资者开始犹疑甚至退缩。“据我所知，前段时间有三家企业打算投资驾校，但目前也放慢了步伐。”市运管局驾培处处长何国军说，而余姚一家企业原有一片比较合适的桥下空间场地资源，但考虑到近期行业状况，已决定暂停投资。

　　现有驾校也明显感觉到了市场变化。不少驾校的校长和教练员记得2014年以前“坐等上门”的盛景，那时候一个优秀教练，因为学员间口口相传的品牌效应，有时候还得“托关系”才能报上。“以前每辆教练车一年带百余个学生不在话下，现在只有优秀的教练才能做到，有些教练看着行情不景气，索性处于半歇业状态。”象山港驾校校长周世红说，在他们公司的229辆教练车中，有10余辆处于半停工状态。

　　“从驾培市场供需情况来看，宁波驾培市场培训能力已经呈现供大于求的特性，驾培行业买方市场基本形成，驾培机构相互争抢生源而展开的竞争日趋加剧，行业平均利润率在一段时期内将持续下滑。”预警公告显示。

　　新政频频落地推动改革

　　驾校年景今非昔比，与去年底以来一系列的“重磅”政策有关。其中“第一炮”是国务院办公厅下发的《关于推进机动车驾驶人培训考试制度改革的意见》。

　　创新培训方式，建立开放有序的培训新格局是这份意见的主导思想之一。该意见提出了“优化小型汽车驾驶人培训方式”以及“实行计时培训计时收费”，要改变驾驶培训机构一次性预收全部培训费用的模式，推行计时培训计时收费、先培训后付费的服务措施；实行学员自主预约培训时段、自主选择教练员、自主选择缴费方式；试点学员分科目、跨驾驶培训机构参加培训。

　　而去年9月1日起，省物价局公布的2015版定价目录放开了驾培市场价格，也就是说驾培费用由市场自主定价，驾校可根据市场供需调整价格。

　　“计时收费、先培训后付费，这是对传统驾培的重大突破。”何国军说，长久以来，驾校教学都是以熟人介绍为主，信息不透明造成学员的选择具有一定盲目性，这也导致行业出现请客送礼、价格半公开化、教练员服务质量参差不齐等诸多问题。

　　另一个重大政策是今年7月1日起开始施行的《浙江省流动人口居住登记条例》。根据条例，流动人口需要在居住地居住半年以上，符合有合法稳定就业、合法稳定住所、连续就读条件之一的才能申领《浙江省居住证》，这提高了外来人口在驻地考取驾照的门槛。

　　据了解，目前宁波的驾校学员70%以上为非宁波籍学员，个别县(市)区如北仑，非宁波籍学员比例甚至超过80%，这部分学员以外来务工人员为主。一方面宏观经济面使外来人口数量不比往年，另一方面新的居住证条件使外来人口报名越来越严格。“新政才实施一个多月，我们已经受到影响了，一些学员需要在半年后才能报名，因此放缓了报名节奏。”不少驾校校长反映。

　　另外，公安部门推行自学直考，允许符合条件的人员通过自学直接申请驾驶证考试，也分流了部分驾培市场需求。

　　“以前，驾校培训是小众市场，基本以专职驾驶员为主。如今，驾驶成为很多人一项基本的技能，越来越受到有关部门的重视。随着驾考改革的深入，不排除后续相关政策继续推出的可能性。”业内人士表示，随着驾培市场的大众化，驾培行业规范已成为全省交通运输部门的民生实事工程。

　　宁波首尝“先学后付”螃蟹

　　对于驾校的行业管理部门以及行业本身而言，“修炼内功”无疑是提升品牌、吸引客源最有效的方法。而雨点般落下的各项新政中，最直接且扎实的办法，就是通过先培训后付费的方法，来提高教练员和驾校的服务水平。

　　长久以来，驾校培训都是先交钱再学习，这使得交了钱的学员处于被动状况，网友对驾校这种模式的诟病不在少数。网友“dizza”说：“就在考科目三的前几天，教练给我打电话说学费要涨了，原因是他的工作量增加了，得再加300元。”对于这次加价，该网友猜测可能是自己没给教练员送礼。

　　也有部分学员不满意教练员的态度，要求退款，却遇到了拒绝。“先付后学模式，驾校把收到的学费一次性给了教练，学员在退款时容易产生纠纷。”据市运管局一名工作人员介绍，目前一年能接到上百起学员投诉，投诉内容几乎与退款有关，有些学员因教练素质差而提出退款，也有外地学员因回老家而要求退款，因退款不成而向行业主管部门投诉。

　　春江水暖鸭先知。虽然部分教练员还没有意识到行业危机，但提升品质的时机已经到来。“躺在家里也能赚钱的时代过去了，教练员需要不断提升素质。”奉化华晨驾校校长胡琼说：“先培训后付费，可以实现一对一教学，通过学后评价，使教练员的素质得以提升。”而这也成为不少驾校最看中的品牌效应。“改变一次性收费后，学员可以随时更换教练，而教练为了留住学员，不得不提升自己的服务质量。”

　　早在去年9月，我市就在全国率先尝试在部分驾校中推行计时培训，不过当时的尝试还处于“分段付费”，也就是说，学员报名后除了交纳管理费和理论学习费用后，先缴纳1000元场地学车费，通过场地考试后再缴纳路考费用等。这种模式对以往一次性付费模式有所突破，但尚未完全打破。

　　时隔近一年，今年8月1日起，真正的学驾计时收费来了。计时收费采用全新的第三方监管模式，由32家驾校主动提出，105辆教练车的车牌在运管部门登记备案。学员在这些驾校报名后可选择一次性付费或计时付费模式，如果选择计时收费学习，会分配到指定车辆，每次学完后通过相应的系统实行缴费，然后必须匿名对教练员进行评价，以保障教练服务和教学质量。

　　计时收费实施第二天，来自安徽的王建国成了第一个报名先学后付的学员，在完成场地和上路的学习后，再通过手机以每小时120元的训练费“交学费”，系统最后将这笔学费转给他的教练员王振振。

　　“我核算过了，以前一次性通过的学员，各种费用加起来大约6000元，所以我给自己的教练费定价为平时每小时120元，双休日和节假日每小时130元，这样一次性学出的总费用和以前差不多。对学员来说，后者教学质量更有保障。”象山港驾校教练员王振振说，先学后付的学员，都是一人一车的，每人保证一小时的学车，学习效率更高。对于学完后学员还要对教练员进行匿名评价，王教练并不担心：“教得好就不怕学员评。我还希望我的好评能吸引更多学员呢。”

　　驾培行业面临重新洗牌

　　“先学后付”仅仅是撬动驾培行业改革杠杆的支点。全面的改革，我市还有更远大的规划。

　　“目前只有32家驾校、少量教练车试行先学后付，计划今年底全面实施。”何国军介绍，目前，对于驾校的管理主要有两套系统，一套是运管部门的驾校管理系统，包含了驾校的基本情况；另一套是学员预约车辆的“掌上驾培”系统，包含了学员对教练员的评价。这两套系统目前还没对外开放。不过，运管部门正在建设驾培信息公众服务平台，该平台将整合这两套资源的评价信息，向全社会开放。“今后，市民想学车只要看公众服务平台上的信息，就可以像淘宝网上一样看评价选驾校、挑教练了。”

　　目前，先学后付的学员，可以实现同一驾校不同教练的选择；今后，还有可能打破驾校界限，试行学员跨校培训。对宁波采用手机APP进行学驾预约、计时等方面，省交通运输厅党组成员、省道路运输管理局局长胡嘉临认为：“宁波市运管局以问题为导向，运用互联网思维，大胆改革创新求实效，走出了驾培改革新路子。”

　　业内人士认为，行业洗牌势在必行。“如果按现在的状态，预计会有30%的教练员被淘汰。这些教练员如果加强自我提升，预计仍有10%的教练员离职。”一名从业近20年的驾校校长认为，眼下虽然行业并不景气，但正是企业自我修炼和提升的好时机。

　　除了教学上的“先学后付”，不少驾校还对软硬件进行升级。宁波象山港驾校斥资500多万元建设了新的练习场地，也开始制作教练员的新制服。奉化华晨驾校专门配了5辆七座面包车，对学员理论和现场培训进行专车接送，以后还考虑将专车固定成班车。另外，不少驾校为学员提供免费茶水、点心甚至午餐等，来提升服务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