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5月2日,周有光和杜立特等美国飞行员的合影(第二排右三为周有光)
浙江在线1月17日讯 1月14日,中国著名语言学家、文字学家、经济学家被誉为“汉语拼音之父”的周有光先生去世。周先生逝世的消息令国人唏嘘,更让曾与他有过一信之缘的郑伟勇感慨不已。今年44岁的郑伟勇比周有光小了将近70岁,素未谋面的两人却因为与衢州有着不解之缘的杜立特产生了联系。
猜出的地址寄来一封回信信封落款写着“周有光”
在衢州一家银行工作的郑伟勇,也是位军事爱好者。他对杜立特突袭东京这段历史的研究坚持了很多年。2010年初,他在周有光的《文化畅想曲》中偶然读到,周有光曾于1942年巧遇杜立特,并曾担任他的临时翻译,与杜一路同行。
参与过杜立特突袭东京的当事人大多已经离世,这一发现让郑伟勇如获至宝,为了了解更多细节,他开始想法设法寻找周有光的联系方式。
郑伟勇通过网络查到了周有光曾经的工作单位,“打电话、发电子邮件,就希望能得到周先生的联系方式。”但工作人员出于对周有光的保护,始终没有将更多的信息透露给他。
“这点挫折也在意料之中,有时候要得到需要的资料往往颇费周折。”郑伟勇并没有气馁,他尝试分析周先生写的一些文章,从只言片语中寻找线索,“再结合网上地图和周先生的生活照片,大致猜测出了地址。”
2010年3月24日,郑伟勇将一份请教往事的信寄往了这个地址。
几天后,居然真的从这个地址等来了一封落款写着“周有光”的回信。随信寄来的是周有光1992年写的《巧遇空军英雄杜立德》,文章尾注中写道:“2010-03-21,发现旧稿,抄录留存,时年105岁。”似在冥冥中知道郑伟勇会给他写信,提前几天就把回信准备好了。
七十多年前的一场巧遇周有光为杜立特当临时翻译
根据周有光的回忆文章,结合美军飞行员的回忆,郑伟勇还原出了周有光巧遇杜立特的经历:
1942年的一天,周有光经浙江回重庆,在浙赣某个城市等待回渝的长途汽车。
他托一位青年军官帮忙购买长途汽车票。原本对此没有十分把握的军官,后来告诉他,明天即可动身,希望周有光能为他们宴请的美国飞行员临时充当翻译。美国飞行员坐吉普车去衡阳,周有光便一路为他们当翻译。
当天晚餐,周有光就坐在一旁。他这才知道,这些美国飞行员的来历。他们驾驶着B-25飞机从航空母舰上起飞首次轰炸了日本东京等地,在中国江南地区跳伞后被中国人救助送到了浙江衢州,这些美军的领头人叫杜立特。
第二天,周有光和杜立特搭乘同一辆吉普车前往衡阳。
周有光回忆道:
“我记得,杜立特告诉我,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身体强壮,像小孩子一样,他当我的面,蹦了两蹦,证明他的身体健康……
我记得,敞篷的吉普车,在崎岖的道路上奔驰,风沙很大,我吹了风,咳嗽起来了。杜立特脱下他身上的皮夹克给我反穿,以便挡风。我记得,车队走了大约三天,经过的尽是小城镇,只有一个地方有小规模的招待所,其他地方都借住在天主堂里。”
一路上,杜立特与周有光大略讲了突袭东京的过程。周有光还同他开玩笑说,你的名字叫“做得少”(Do little),可是你却“做得很多”(Doing much)。
一段旅程过后,周有光与他们辞别,另乘长途汽车回了重庆。但美国飞行员却并没有忘记他,14号机领航员马希亚记录了帮助过他的中国人姓名,其中就有周有光的名字:Yaoping Chow; c/o Kiangsu Bank; Chungking(周耀平;江苏银行;重庆)。周耀平是周有光的曾用名。
1992年杜立特突袭东京50周年时,周有光写了《巧遇空军英雄杜立德》一文纪念这一往事,文末还遥祝杜立特:万寿无疆!
(照片资料为郑伟勇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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