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顾客朋友，因业态调整，绍兴市春蕾西饼有限公司将于2018年3月1日起停止营业……”2月20日，这则张贴于绍兴春蕾蛋糕店门口的公告引起了市民的关注。曾经引领绍兴蛋糕市场风气之先的春蕾蛋糕要与市民道别了，今后市民还能吃到这口老蛋糕吗？对此，记者进行了探访。

　　上周四下午，记者来到位于越城区千金弄的春蕾蛋糕店，发现店里仅有一名店员和一名蛋糕制作师傅。蛋糕售卖仍在正常进行，但橱柜里的蛋糕已所剩不多。不断有顾客拿着蛋糕券来提货，还有市民来拿提前定的生日蛋糕。当天，已经有人开始清理店里制作蛋糕所用的模具。

　　“春蕾蛋糕，价格实惠，我们吃了20多年，想不到就要关门了。”傅先生和老伴买了一个蛋糕，感叹着。

　　引领风尚

　　春蕾蛋糕曾经辉煌

　　采访中，记者发现不少市民对春蕾蛋糕都怀有很深的感情，小小的蛋糕店承载着一代人的记忆。时光倒回到上世纪80年代，越城区解放北路西营口，一家名为“春蕾点心店”的饮食店开张了，店里售卖的皆是小笼包、油包等中式点心，与同心楼和荣禄春类似。没几年，春蕾点心店又改成了春蕾咖啡厅。上世纪90年代初，当时的绍兴市饮食服务有限责任公司有关领导认为有必要在绍兴开家专门做蛋糕的店，于是公司里部分制作中式面点师傅们半路出家，学习了蛋糕的制作技艺，把春蕾咖啡厅变成了春蕾蛋糕店。就这样，“春蕾蛋糕”一炮走红。

　　市饮食服务公司负责人魏国民说，当时的绍兴人一想到买蛋糕，都会去“春蕾”，因为春蕾蛋糕几乎是独家经营，没有竞争对手。店里售卖的蛋糕主要有3种，麦淇淋蛋糕、白脱（黄油）蛋糕和鲜奶蛋糕，其中鲜奶蛋糕最受欢迎。

　　鲜奶蛋糕引进绍兴，春蕾蛋糕店吃了头口水。吃了20多年的麦淇淋蛋糕，绍兴人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所以58元一个的鲜奶蛋糕一经推出，便风靡全城。“当时如果手里有张春蕾蛋糕券，别提有多开心了。”市民冯先生说。

　　上世纪90年代的春蕾蛋糕店“一家独大”之路走得顺风顺水。绍兴人多以吃到春蕾蛋糕为荣。除了作为生日礼物，逢年过节，春蕾蛋糕还一度成为绍兴人走亲访友的送礼佳品。魏国民说，过年期间，生意最好时一天的销售额达5万多元。在1998年前后，当时这个20多平方米的蛋糕小店，年销售额达450多万元。

　　这个高额数字的背后，除了借助改革开放的东风，当时的春蕾蛋糕也是经营有道。例如人员分工的精细化：20个员工，专人负责烘焙，专人负责裱花，就连磕蛋（把鸡蛋的蛋清和蛋黄分离）也由专人负责。此外，广告效益凸显，蛋糕店一年的广告投入达30多万元，这个数字在当年也算很有“派头”了，广告词“春蕾蛋糕，岁岁平安”成为家喻户晓的经典。

　　魏国民说，2000年以后，春蕾蛋糕的发展开始从抛物线的顶点往下走，年销售额逐年递减。这与之前亚都蛋糕进驻绍兴不无关系，亚都蛋糕门店就开在“春蕾”旁边，直接唱“对台戏”。在2004年，春蕾蛋糕在越城区开了两家分店，一家位于老市委党校附近，另一家则位于城南。有了这两家分店，“春蕾”渐渐扭转了销售额逐年递减的局面，年销售额稳定在320万元左右。

　　至2008年，老市委党校拆迁，旁边的分店也随之关门。同年底，城南分店的房子被房东收回，春蕾蛋糕店又只剩一家，员工却增加了5人，年销售额随之降到250万元。2008年前后，绍兴本土企业新天烘焙开起来，元祖、新语烘焙逐渐打入绍兴市场，绍兴蛋糕市场这块“蛋糕”不断被瓜分。春蕾蛋糕的黄金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缺乏创新

　　连年亏损走向末路

　　2008年以后，蛋糕市场越来越多样化，新式蛋糕层出不穷，经营方式也不断更新。街边普通的蛋糕店，打起价格战；外资蛋糕店，走中高端路线，让蛋糕搭配咖啡成为一种休闲。年轻人从蛋糕店里，追逐时尚潮流的生活方式。春蕾蛋糕逐渐丢失了大部分年轻消费群体。“我读初中以后，就很少去春蕾蛋糕店了，因为当时的资溪、元祖等蛋糕店似乎有更新鲜好玩的蛋糕可供选择。”“90后”姑娘小华说。

　　蛋糕市场竞争愈发激烈，春蕾蛋糕继续采用开分店的模式试图占据市场份额，最多的时候在越城区开到4家，前观巷店、昌安店、城南店陆续开起来。春蕾西饼屋负责人孙月英说，他们也在改善环境、更新产品、改变经营模式上也做过尝试。当时前观巷的分店开出来，装修风格新潮，环境优雅。店里请制作蛋糕的老师傅进驻，推出新品种慕斯蛋糕。

　　然而，在设备、人才上，“春蕾”难以与来自大城市的一线品牌相抗衡，于是将目标群体锁定在四五十岁的老绍兴人，同时与同心楼捆绑经营，让西式面包与中式包子同店销售。但中老年人的消费力毕竟有限，市场反响一般。

　　“中低端消费的定位无法改变，春蕾在‘重返青春’的路上走得很吃力。”孙月英说，至2016年，分店陆续关停，只有千金弄一家店维持生存。然而仅剩的一家店却也连年处于亏损状态，至于具体的成本支出以及年销售额，孙月英表示不便透露，总之企业没有效益产出，这也是公司考虑将春蕾蛋糕关停的主要原因。

　　调整业态

　　“春蕾”品牌不会注销

　　“事实上，春蕾作为绍兴人眼中的老字号蛋糕店，如今面临关停的局面，与其他老字号如荣禄春的关停、同心楼的‘瘦身’情况类似，都是市场经济作用下的结果。”绍兴市饮食服务有限责任公司另一负责人陈先生说。

　　“我对春蕾有感情，但是没办法，企业太‘老’了。”魏国民无奈地说，“多年来，春蕾蛋糕店一直售卖的是传统食品，缺乏核心技术人员，自然没有出路。”

　　除了缺乏创新，孙月英补充道，曾风靡全城的58元一个的鲜奶蛋糕，20多年来从未涨过价，但原材料价格和人工成本不断上涨。再加上近年来私房蛋糕等各种新式蛋糕店的冲击，这个隐在巷道里的老旧蛋糕店，终究难以支撑下去。

　　小小的蛋糕店折射出市场的裂变，同时也折射出城市生活的裂变。春蕾蛋糕店即将关停的消息，勾起多数绍兴人的怀旧情结，“那是小时候考双百分才能吃到的东西。”“满满的童年记忆。”……然而情怀难以支撑一家店的运营。

　　不少市民提出，对于老字号的传承发扬，政府是不是也应给予支持？专家认为，老字号能否保住，重要的推手还是消费者。现在式样繁多、口味百变的蛋糕层出不穷，给消费者的选择太多了，因此消费者也变得越来越挑剔。若消费者大量流失，店似乎也没有保的必要了。

　　据知情人士范女士透露，春蕾蛋糕店在2月28日正式停止营业，公司将进行业态调整，但“春蕾”这个品牌不会注销，如果公司内部有了新的经营方式，说不定蛋糕店将会以新的面目重新回归。

　　另外，据公告显示，春蕾蛋糕店的提货券可在绍兴大酒店和同心楼饭店抵值消费，也可以从3月1日起上午9点至下午3点到同心楼饭店3楼办公室换成绍兴市饮食服务有限责任公司的一卡通或餐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