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9日,钱国丹(左)与叶文玲,两位姐妹般的女作家再次相聚。
1985年,叶文玲(左)和钱国丹在大陈岛。
1990年,叶文玲(左)和钱国丹在作代会期间。
5月9日上午,16卷上千万字的《叶文玲文集》首发仪式暨作品研讨会在台州市图书馆举行。此间,钱国丹与叶文玲,两位文坛宿将再次友好相聚,互赠佳作,拍照留念,相逢虽短,却有着说不完的话。
叶文玲,1942年11月4日出生,成年后走出台州,1979年创作的短篇小说《心香》被评为1980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 1986年后任浙江作协主席。
钱国丹,1944年生,温州乐清人,年轻时嫁入台州,她比叶文玲小2岁,在《当代》《中国作家》等杂志上发表小说、散文计500万字。曾任台州市文联专职副主席。
人们常说:“文人相轻。”然而,两位名作家之间却有着闺蜜般的友缘,倒是“文人相亲”——
1985年初夏,胡耀邦同志刚刚看望大陈岛垦荒队员不久。
“椒江宣传部一个电话把我叫了去,我看到办公室里坐着位胖胖的、四十出头的女同志。她就是叶文玲,要去大陈采风,宣传部派我陪同。我这人怕生,一路上她问东问西,我只是被动地应对着。”钱国丹回忆自己最初与叶大姐接触的情景。
钱国丹带着本刚刚收到的1985年第3期的《钟山》杂志,里面刊有她的6万字中篇小说《不曾沉没的小舟》。叶文玲发现了,说:“让我看看。”
那一晚,叶文玲进了房间一直没出来。
“第二天,她对这个中篇做出了出乎我意外之高的评价。这让我感动,原来一位大作家也可以这样大度地褒扬小作家的。”钱国丹说。
采风期间,大陈镇安排作家一次海钓。钱国丹晕船,又是恶心又是呕吐,强打精神拿着钓绳晃来晃去;叶文玲不晕,谈笑风生。
“我想,她坚强得像个男的!最终,她钓上一条石斑鱼,我钓上一条岩头老虎。我想,这就是我和她的差距。”钱国丹跟记者幽默道。
以后的几届作代会,叶见了钱就兴奋地嚷嚷,就像见到了她娘家姐妹,甚至胜似娘家姐妹——听说她一位亲姐姐还因此嫉妒她俩了。
“细想起来,数十年来,我对她,并没有她对我那么好。去了那么多次杭州,我都没上门拜访过她,而她来台州时,总打电话把我喊去。”钱国丹说。
“有次省作代会结束时,叶文玲拉了我们几位女作者一起去看她的新家,她指着书架对我说:钱国丹你仔细看看,你送我的书,我都好好的摆放在书架上!”
这是一种待遇,一种欣赏。要知道,好多人会把别人送的书一转身就扔了。这一回,钱国丹真真切切地感动了。
一同追梦 为钱国丹小说集《闺中女友》序
乡情在我心中是一杯最浓醇的酒,一喝就令我沉醉;蘸着故乡水写出来的文字,一读就教我迷恋。
钱国丹的作品,常常有一种教我寻回乡梦的惊喜,哪怕这些梦并非全然甜蜜;国丹的作品,常常让我沉醉又迷恋,尽管这些教我醺醺然的文字中,常有许多苦涩。
八年前,我在寻梦故乡的旅程中得识国丹,她沉静谦逊,脸相恬美,一副皓齿闪出可人的微笑,举止行状又十足的温和娴淑。尔后,读了她奋力摇出的《不曾沉没的小舟》这部为很多人赞赏的中篇,令我刮目相看;我则从这条小舟所承载的沉重感和苦咸味中,再识了这位经历坎坷的文友姐妹。
故乡常常是作家共同的梦园。如果说,国丹当年驾舟时,还因初经风浪而珠汗涔涔,摇橹划桨的招式也尚有几分吃力的话;那么,当她业经深造又亲历千波万澜的搏击,终于驶回故乡“郑家湾”时,她已经是个熟谙水性的船老大;对于在何处下锚,在哪里撒网,已经很有把握了。
《闺中女友》便是国丹系列小说的发轫之作。读罢掩卷,我无法平静心头的那份强烈冲撞,惊喜的程度无异于在形只影单的天涯孤旅中,又一次突遇故知,聆听了神醉情驰消魂夺魄的乡音。
由三个章节缀连的这部小说,情节单而又纯,桂花、阿眉、青云,这些从山青青水凌凌的郑家湾嬉笑着向我们欢奔而来的农家姑娘,她们的品貌或俊或丑,天性或聪颖或钝拙,生活给他们铺设的路轨也迥然不同,但一个一个全都那样如带露摘来一般鲜灵灵!命运多舛的乡间少女,我们在蔚为大观的新时期文学作品中并不乏见,但是,国丹却入木三分地将这些曾与自己耳鬓厮磨的女伴,刻画得如此多姿多彩而又个性鲜明。尤见作者良苦用心的是,被贫困的生活所摈斥的文化幽灵,则简洁而巧妙地化为朗然清气贯串全篇,因而又使这篇近似田园诗的小说,留下了一缕草馨花露的异香。
堪与《闺中女友》比肩的是《稚齿师者》。手法依然是清纯的白描,人物活动的舞台,也不过从小村子变成了小学校,但在这座同样蔽陋的舞台上,聪明活泼的“我”(阿丹),饱受屈辱的吕白冰和又刁又懒的何丽贞,却拉开了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农村社会世相的大幕,演出了泪痕斑斑的人生活剧。故事明白似画,行文涓涓如流,小人物的痛苦,不着痕迹地掩藏在妩媚活泼的笑声里,悄悄消融在争取生存的不屈追求中。叙述者天真烂漫的口吻和忧伤而不乏幽默的笔调经纬交织,教人越发心疼地触摸了作者的一脉深沉的情怀,在为这个终于过去的不幸时期叹息时,格外使我们在眺望和迎接新生活到来之际,不由自主地噙满喜悦的泪花。
不是重峦叠嶂的雄峻,哪见小桥流水的妩媚。江南作家温雅韶秀与西北作家的粗犷豪迈恰成映衬,我们在为强劲的“西北风”欢呼喝彩之际,常常亦需听一曲委婉缠绵的《采茶舞曲》来一平心绪,渴望一双纤纤素手为我们调丝理弦,漫抒衷肠。浙江风情小说家的队伍里,拥有了国丹这样的女船家和随之摇来的“郑家湾”,越发能够高高低低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师道》也是国丹的精心之作。全篇文采娟秀而瓢逸,它以外公为线索,穿珠连玉地引出了郑家亲族的男女老少,十几个人物各各的音容笑貌全然坦陈;围绕“恩进士”办学堂展开的清贫淡泊而又难得安宁的生活,以缤纷错杂的色彩层层展现,更是引人入胜。国丹用她那日臻老到圆熟的笔,隔山隔水地为我们牵回了半个世纪前那个难以忘怀的年代,捧出了郑家湾人澹如秋月的心胸和热似赤日的肝胆。
我笃信国丹绝对还是红尘中人,且永远是温柔可亲的女性。所以我读她的作品,总有一种知己感飘然入心。她孜孜传递的对于良知对于文明的呼唤,对于人世间最可珍惜的友情、温情、爱情的渴望,总像一丛骤然开放的勿忘草,俘获了我的目光,于是,每当此时,我便立刻把自己的心弦,全然化作和音,与她一起同搏共振:对美的寻觅和呼唤,是我们的精神支撑,也是我们永远追寻的梦境。
《闺中女友》付梓之际,我谨将这篇祝祈的小语寄于国丹,聊作我们曾共宿椒江凤凰山庄的剪烛夜话,有如共栖大陈岛鹰嘴岩时,那对相偎老燕的一番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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