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地域的民俗文化,可谓千差万别,但我个人的体验是,其实所有民俗兴起的唯一理由,就是人类对安居乐业的强烈愿望。说到底,各种民俗中的祈求,就是四个字——“衣食住行”,这是无论什么时代都不会改变的愿望。
虽然我们是不愁吃穿的一代,可是我从小对于各种节庆中的民俗活动最深刻的印象,还是“今天这个节日,要吃什么,要穿什么,要玩什么”。
对于老一辈来说,某一个节日到了,全村人募资举行一次盛会,或请来一个戏班搭台演出,是因为代代相传的责任、义务,民俗活动关于全族人的福祉,神圣庄严。我们这些小孩子兴冲冲地加入其中,参与繁琐的仪轨、遵循细致的讲究,并非为了使命感,而是无法拒绝活色生香的烟火气。
人们参与民俗时是如此快乐、忙碌、心满意足,一个普通的猪油馒头,一个平日里不爱吃的绿油油的青团,因为出现在民俗活动的案台上,都成为不可不吃的美食。这种体验对成家立业、特别是家业都在外地的年轻人来说,只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加深。
灯会、神佛圣诞、抬阁巡游、女儿节、祭冬、祭海……所有这些民俗,实际上已经和我们的事业没有直接关系,因为我们的营收不再是农耕海钓所得。但我们投入其中的热情不变,除了因为爱情、因为学业、因为孩子、因为父母,另一个原因,“因为这才是生活”。
千万年来,一方水土之中,一方民众在特定的自然历史条件选择了各自的生活方式,这就是民俗形成的一个渐进的积累过程。它们从不知不觉的细微处起步,逐渐向社会扩散,最终形成千万人的共识,世代传习。民俗,已经成为我们的第二天性。
无生活,不民俗。而越来越高效的生活,所保留下来的,自然会是更加纯粹、健康、快乐的民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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