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网讯 坊间流传着这样一句顺口溜：“有关系就没关系，没有关系就有关系；没有关系的找关系，找了关系就没关系。”

　　它说的就是“熟人社会”现象。小到减轻违章处罚，大到企业办事审批，“找了熟人好办事”的惯性思维几乎贯穿于生活的方方面面，不少人一遇到事情，第一反应往往就是先找熟人、打声招呼。这种重关系、重人情的“熟人社会”文化同样是优化营商环境的一块绊脚石：因为“办事都得靠关系”，本地企业无奈之下，只能外迁，外来企业望而却步，不愿进来。

　　新春伊始，市委市政府新春“第一会”锁定营商环境建设，吹响了“营商环境提升年”行动集结号，其中对“熟人社会”现象更是频频出招：建立“有求必应”的营商专员(代办员)制，对企业要求政府解决的事项实行代办服务，以此打破利益链、关系链；规范信用“红名单”“黑名单”管理，强化联合奖惩机制，严厉打击失信行为，实现熟人信用向社会信用转型、传统熟人社会向现代信用社会转型……

　　观念对比

　　十年前，办事先找熟人帮忙

　　十年后，更多人按程序办事

　　10年前，一次由本报联合市纪委、监察局进行的调查采访显示——

　　去部门办事，206名访问对象中，86.6%的人选择先找熟人帮忙；13.4%的人，按程序直接去机关部门办理。

　　10年后，本报再次向社会发起调查问卷——

　　302名调查对象中，37.75%的人选择先找熟人帮忙；62.25%的人，按照程序办事。

　　两组数据之变，呈现群众去机关办事的惯性思维之变、路径选择之变。

　　根据此次调查问卷显示，“按程序办事”的人中，近六成的人认为这是“理所当然”，有32.26%和27.96%的人则由于“办事方式多样化了”“部门办事效率提升”的原因选择“自己办”，17.2%的人持“找不找熟人都一样能办成事”的观点。

　　再看选择“熟人帮忙”的114人中，有56.14%的人认为找熟人能让“办事效率提高”，这是所有选项中占比最高的一项。认为“不管有用没用，图个心安”的人占四成；选择“办事人员态度更和善”“不找熟人办不成事”的约为33%、21%。

　　如今，“挈篮子”“走后门”的社会现象虽然依旧存在，但近七成的网友表示“有改善”。肯定声音的背后，是政府机关一次次的刀刃向内自我革命，剑指营商环境背后的思想障碍、陈规陋习和制度藩篱。

　　“店小二”式全程代办——

　　在市委市政府召开的新春首个全市性会议——全市营商环境提升年行动动员大会上，提出了推进营商环境建设的“五个硬招”。其中一招“营商专员(代办员)制”，就是打破利益链、关系链的一把利剑。

　　面向规上企业和重点招商企业，我市将开展“千名干部联千企”行动。选派一批工作能力强、专业素质高、服务态度好的干部作为营商专员(代办员)，对企业要求政府解决的事项实行代办服务，对招商引资项目从洽谈、签约、建设到投产实行全过程服务。同时推行企业法人委托营商专员代办事项制度，形成企业负责人到场是例外、委托代办是常态的局面。在“深化改革优环境”11条措施中，还明确了代办员制的考核评价机制，即“全程有记录、过程能追溯、企业来评价、结果可运用”，考核评价结果将与派出单位年度考绩捆绑挂钩。

　　涉企执法专项整治——

　　根据“执纪监督治怠政”9条措施，市纪委将开展涉企执法专项整治，还专门设立了营商环境问题举报平台，并向社会公布举报电话。如遇到对企业“刷存在感式”执法，办“关系案”“人情案”；涉企服务被动应付，让企业多头跑重复跑等破坏营商环境的七类问题，可拨打12388。市纪委监委将对这七类问题线索优先办理、限时办结、严肃查处。

　　记者手记

　　别让“关系”代替“规则”

　　温州人素来讲究关系和人情。依托“地缘、亲缘、血缘”的关系网络，温州人得以建立遍布全球的庞大市场网络，以抱团打天下形成了温州人独有的经济特色，“熟人社会”所蕴含的乡情、亲情对温商回归、招商引资等方面的作用不容小觑。但是，关系是把双刃剑，也有一部分人利用所谓的“关系”“背景”，游走在人情与法律之间的灰色地带，破坏了公平竞争的商业氛围，扰乱了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

　　实际上，“熟人社会”的负面效应在于它的运行规则弱化了“法治”的功能，以“关系”代替“规则”，以“熟人”的情面代替法律的威严，使得社会公平正义的天平在“人情”的左右中常常倾斜。这样一来，责、权、利的界线变得模糊，由此衍生出任人唯亲、徇私舞弊、权力寻租等现象，败坏了社会风气，阻碍了社会经济发展。

　　欣喜的是，通过此次调查问卷，我们看到群众的办事观念已发生改变，但利用“关系”办事的现象仍然存在。要防止“熟人社会”的过度发育，首先应完善政务公开制度，提高政府透明度，只有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让官员在公众目光下办事，才能增强政府部门的公信力，从根本上消除“挈篮子”“走后门”等陈规陋习。其次要打破“重关系、轻规则”的意识，政府部门和机关干部要强化规矩意识，为群众提供公平公正的服务，群众要扭转“办事习惯找关系”的思维模式，按照规章与程序办事，这样才能斩断阻滞发展的人情链，助力打造全国一流、全省领先的营商环境新高地。

　　各方讨论

　　专业建言

　　“熟人社会”具有两面性引导良性发展是关键

　　叶建(温州医科大学城市文化与社会发展研究所所长)

　　“熟人社会”不仅是非常重要的社会现象，也是一种不可忽视的文化现象。改革开放以来，“熟人社会”有积极的现实意义，对温州社会经济发展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但同时产生了不少的负面影响，比如经商不喜欢照章办事，反而热衷于“挈篮子”“走后门”，以致于当下很多人简单地将这些不良风气比附于“熟人社会”，并夸大其负面作用。客观来说，这种观念和做法至少是不全面的。

　　因此，引导“熟人社会”向良性方向发展是关键所在。我认为，一是深化行政机制体制改革，提高行政效率及透明度，让群众“找不找熟人都能办成事”；二是健全社会法制建设，加快地方立法的步伐，避免“熟人社会”成为腐败滋生的温床；三是加强社会道德教育，营造公民的“规则”意识，消除人们“只要去办事就先找熟人帮忙”的惯性心理；四是加强党员干部党风廉政建设，牢固树立纪律和规矩意识，提高防腐、反腐的能力和水平。

　　政府部门查摆问题短板

　　让企业感受“春天温暖”

　　刘拥军(温州瑞兴集团有限公司副总裁、高级经济师)

　　随着“放管服”改革向纵深推进，我市营商环境进一步优化提升，办事“找关系”“挈篮子”的社会现象有所改善。但是，“熟人好办事”的思想观念仍在很多人心中根深蒂固。

　　斩断这股“走后门”的不正之风，政府部门要查摆短板。比如在解决“窗口人员一人一腔调”问题上，各部门在办事实际工作中要建立统一标准，加强对基层办事人员的相关培训，提高业务能力。在解决涉企办事上，要落实好“非禁即准”原则，不推诿，特别是在解决历史遗留问题上要有担当，让民营企业真正感受到“春天的温暖”，迸发创业激情。

　　网友留言

　　以下是本报发起的七问“营商环境”话题讨论中，部分网友留言：

　　网友“小夏”：“熟人社会”的存在有一定的历史原因。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进步、法制的健全以及人口的流动，我们也看到办事“找熟人”“找关系”的现象正在减少。如今，办事之前可以先打电话咨询、上官网查询；去办事，可以跑现场或者直接网上申请办理；要投诉，电话投诉、网上投诉等渠道广泛；提意见，微博、微信等平台可随时留言。要彻底铲除“熟人社会”的土壤，我认为需要每个人从我做起，形成规矩意识，照章办事、按规操作，通过长期的培养，才能形成有制度、有规矩的社会好风尚。

　　网友“土木杜平”：积极解决“熟人社会”之顽疾问题。

　　网友“风平浪静”：营商环境不好，跟温州的“熟人社会”有很大的关系。有熟人的，不符合条件的也给办，没熟人的，就被到处吃拿卡要。

　　以下为调查问卷中，部分匿名网友留言：

　　匿名网友1：办事找熟人，实际上反映的是一种政府公信力，让有效制度制约保障政府行政行为的公平正义，只要执法者或者行政人足够尊重法治，找不找熟人一个样，那熟人社会的某些效果自然会减弱。

　　匿名网友2：让办事的人真正体会到找与不找一个样，才不会滋生腐败现象。

　　匿名网友3：要推进办事流程的程序化、公开化、透明化、条理化，让群众在办事之前就能了解办事的流程以及办事的审核条件和手续。

　　匿名网友4：规范工作人员的工作行为，让群众明显感觉到找不找熟人是一样的，没有区别，不用去买人情面子。同时要做好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