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期报道：派遣“卧底”打入“康瑞祥” 摸底取证一个月揪出全国大案

　　温州网讯 连日来，“女卧底揪出非法营销大案”的报道引发广泛关注。昨天上午，市人大常委会研究室相关负责人和财经委、科教文卫委委员，市人大代表，以及鹿城区市场监管局负责人和几位执法人员，做客《代表在线》栏目，就打击保健品非法营销的“鹿城探索”展开探讨。

　　去年5月以来，鹿城区市监局针对辖区保健品非法营销，开展了系列专项整治行动，对保健品的会议、门店、旅行营销实施精准打击，打击、处罚多个大规模非法营销企业。一年时间内，该区实现涉嫌保健品欺诈、虚假宣传“清零”。“鹿城探索”不仅获得省食药监局肯定，也为全省乃至全国打击保健品非法营销开辟了有效途径。

　　即日起《代表在线》栏目向社会征集有关“保健品非法营销”线索，若你曾被保健品非法营销坑害，或有相关证据、线索，可拨打新闻热线，或留言。

　　鹿城区市场监管局局长卢更生：

　　去年“亮剑”今年“清零”，今后保持高压态势

　　在担任鹿城区市监局局长之前，我就对保健品非法营销泛滥的问题有所了解。

　　保健品非法营销有几点危害：一是谋财害命，老年人被洗脑，花费大把退休金购买保健品，并且不愿意接受正规医院的治疗，迷信保健品功效，导致病情延误，甚至危及生命。二是破坏家庭和谐，制造家庭矛盾，被洗脑的老年人往往埋怨子女不孝顺。

　　到这个岗位后，我首先想到的是消除老百姓心中的这一大痛点。老百姓关注的问题，就是我该关注的问题，解决他们的难题是我的职责。在谋划打击行动前，我做过调查，发现身边朋友、同事，家里都有老人被哄骗的经历。

　　保健品欺诈和虚假宣传主要有会议营销和旅行营销两种方式，表面上看是老人自愿购买，其实过程中存在欺诈、虚假宣传等违法行为，但取证非常难。卖保健品的商家非常狡猾，不仅对老年人的心理摸得很准，对市场监管的传统打击方式也很了解。

　　我们去年首先展开的是“亮剑”行动，对辖区内所有配有会议室的三星级以上酒店，在会议室安装高清录音录像监控设备，解决会议营销现场取证难题。之后，又召开鹿城区旅行社监管工作会议，让全区100余家旅行社负责人签署承诺书，切断保健品旅行营销的途径。在高压态势下，“康瑞祥”顶风作案，在辖区内装修开新店，我们就通过非常规调查手段，让执法人员打入内部，成功端掉。今年全区开展“清零”行动，整治涉嫌欺诈和虚假宣传的保健品门店。在执法过程中，有涉嫌非法营销的保健品门店业主说：“你们鹿城市监局的真是妖怪。”执法人员幽默回应：“对付你们这种‘妖怪’，就要用‘降妖’的手段。”

　　暴利面前“敌人”肯定还会想方设法地用其他手段进行违法营销，因此对保健品非法营销的打击仍在继续，并会保持高压态势。今年3月份，在鹿城区政府支持下，我们与区财政局联合出台《食品、保健食品欺诈行为举报奖励办法(试行)》，发动全社会打击保健品非法营销。

　　鹿城区市场监管局稽查大队大队长孙斌：

　　挂图作战，调整工作时间全天候追踪

　　鹿城区市监局对保健品非法营销的监管、打击工作其实一直在开展，但像这两年这样持续性地、多方案地专项打击还是第一次，也是成效最显著的一次。

　　多方案打击其实分几个步骤：首先打击会议营销，由于会议营销没有固定场所，执法人员接到投诉时往往为时已晚，违法分子已经撤离。我们的策略是让这种流窜违法行为无处容身，比如在酒店装监控、和酒店签承诺书等方式，迫使违法分子将保健品推销行为固定在门店，这样有利于我们追踪和调查取证。第二步就是打击门店违法营销，通过打击让辖区保健品违法营销大大减少。

　　除了上述两种方式，“敌人”还有一种电视电话会议的方式，这种方式更加隐蔽，打击难度更大。而且对方也在研究我们，有意避开我们的工作时间。为此，执法人员调整工作时间，严密追踪。在这期间，卢更生局长的办公室挂了一张“作战图”，将涉嫌非法营销的门店作为工作任务分配给辖区市场监管所，进行跟踪。

　　除了老年人之外，针对学生、家长、婴幼儿的非法营销行为的监管、打击，鹿城区市监局也在同步展开。

　　鹿城区市监局机动二大队大队长徐晓东：

　　受骗的老年人甚至为非法营销者求情

　　某门店卖假冒保健品，1盒卖1980元，都10盒10盒地卖。这些门店销售人员一般忽悠老人买一个疗程，吃一年。当老人发现没效果，拿去退时，门店早就关门了。

　　曾有一次，执法人员接到一位老人子女提供的线索，准备去查处市区某保健品门店，车都开到店门口了，这位老人子女打电话来说：“求求你，不要去查了，伤不起，我爸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了。”可见，保健品非法营销对老人的危害。

　　非法保健品的标识都是有问题的。保健食品的标签、说明书除标明普通预包装食品的标签外，还应载明适宜人群、不适宜人群、功效成分或者标志性成分及其含量等，内容不得涉及疾病预防、治疗功能并声明“本品不能代替药物”。

　　鹿城区市监局执法人员、卧底人员赵雯(化名)：

　　其实老人踏入门店之时就已上套了

　　保健品非法营销套路很深，老年人会不自觉地陷进去。其实一开始，老年人心里是清楚的，只去门店，不买产品。因为门店会提供礼物和服务，老人喜欢去消遣下，聊聊天。其实，踏入门店之时就上套了。因为门店负责维系与老年人关系，通过聊天，可以收集老人的身体健康情况和家庭信息等。

　　我进行了一周的准备，潜入“康瑞祥”门店当销售员。门店会组织很多会议，引导老人参加。宣讲会就是一个体检报名会，假医疗专家用话术给老人洗脑，让老人觉得自身可能生病，同时提供低价体检、自测项目，隐瞒体检结果。

　　包装假专家，通过假专家的推介，让老人用高价购买普通保健品。假专家会采取夸大病情、“下猛药”“给出危机感”、恐吓威胁等手段，击溃老人心理防线，很少有老人能抵挡得住。

　　市人大常委会科教文卫委委员、市人大代表詹海霞：

　　卧底打击体现“温州人敢为天下先”

　　鹿城区市监局不按套路出牌的打击方法，为全国的保健品市场监管工作提供了一个“温州模式”的示范，也将“温州人敢为天下先”的精神体现在政府治理社会的层面，给全省乃至全国提供了一个可借鉴的范例。

　　鹿城区市监局的打击还属于“治”的层面，在这方面的工作已经很到位，但仅仅靠“治”是不够的，还需要在“防”的层面多做工作，“防”“治”结合才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从“防”的角度来看，需要社会和家庭给予老年人更多的关心。去年，市妇联组织律师进社区，为老年人开展防诈骗法律讲座，这类预防宣传工作仍需要加强。另外，在家庭层面，家庭成员、亲友多关心老年人，用恰当的方式进行沟通。相信对老年人来说，子女的关爱更值得信任。

　　市人大常委会财经委委员、市人大代表徐策：

　　发动更多的力量参与进来

　　保健品非法营销有系统化、集团化趋势，目前鹿城区已经取得阶段性胜利，但打掉的这些非法组织，会形成“挤出效应”，这些人跑哪里去了？是不是在其他地方继续做着谋财害命的勾当？

　　2018年全国两会，鹿城区的全国人大代表柯建华提交了“关于对保健食品虚假宣传、欺诈销售类案件以诈骗罪定罪处罚的建议”，其中就举了鹿城打击“康瑞祥”的案例。文中指出，目前对类似案件局限于行政处罚，罚款在20万元以下，违法成本低，而这个行当的利润堪比贩毒，有利可图必然有其滋生的土壤。因此，鹿城区市监局的经验和做法，应当被扩散出去，使更多的人了解并支持监管部门的工作，同时设法在法律层面对此类违法行为进行严惩。

　　市监部门做了这么多的工作，不能再让“英雄寂寞”，要发动所有人的力量去参与这项工作，形成联动机制，相关部门参与进来，震慑违法分子。其次，应该统一老百姓的认识，明确这是一种欺诈行为。作为一名人大代表，今后也将积极参与其中，从代表履职的角度发挥更多的作用。

　　市人大常委会财经委委员、市人大代表李雪芬：

　　非法营销方式和范围仍在“升级”

　　过去一年，鹿城市监重拳出击，要大大点赞。现在不法分子愈发隐蔽，管理难度越来越大，我提几点建议：

　　管理升级。鹿城成为全省打击保健品非法营销的模范，全市需从点到面的全面治理，市、区、镇街应该建立网格的监管系统，防治结合。

　　加大宣传。在全市范围进行立体、持续地宣传，防止保健品非法营销死灰复燃。有关部门也可以进社区活动，通过现身说法，加大宣传力度。另外，温州都市报近日来对打击保健品非法营销的“鹿城探索”做了大篇幅连续报道，起到了很不错的宣传效果，希望可以有很多的平台和渠道让市民更加畅通地投诉，也方便有关部门收集信息。

　　此外，需要引起注意的是，现在保健品非法营销不单单是针对老年人，还包括二胎妈妈、婴幼儿等。我作为一个二胎妈妈，就在微信上、旅游过程中遇到过被推销保健品的情况。

　　市人大常委会研究室副主任王大捷：

　　关爱和依法打击相结合

　　现在步入老龄化社会，老年人的问题也是整个社会问题，需要提升老年人的幸福感、获得感、安全感。对此，我有两方面的感受：

　　痛心又暖心。保健品非法营销是很普遍的社会问题，不法分子无视法律法规，无视社会公德，把老年人当作牟利对象，无孔不入，令人非常痛心。另一方面，也很暖心。鹿城市监重拳出击，打了一个大胜战，打击了保健品非法营销。此外，政府和社会正在愈发关注老年群体，很暖心。

　　关心关爱老年人和依法监管打击相结合。政府层面，除了市监部门，其他部门也在推出各种举措，维护老年人的利益，让老年人生活得更加美满。社会层面，社会公益事业蓬勃发展，社会群体也在参与，家人也逐渐关心老人。现在非法营销团体也在打感情牌，因此子女需要更加关心父母。在依法监管打击这块，除了市监部门，公安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形成部门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