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夏天,东海音乐节以“逃离城市,奔向东海”为集结号,诞生在朱家尖南沙。
此后,每年仲夏,东海音乐节都以最好的呈现,与四面八方涌来的乐迷创造一场场自然与音乐共生的狂欢。
8月31日,2018东海音乐节又将如期而至。这几天,相约东海是朋友圈的热词。
有乐迷说,去年的东海音乐节还仿佛在眼前,今年的又要开始了,才发觉时间过得有多快。
有学子首次离家求学,用“我来自东海音乐节的举办地舟山”,向大学室友做开场介绍。
连续8年,东海音乐节以其特有的气质刻在了这个城市的纹理里,成了华东地区最专业、最纯粹、最受青年人瞩目的户外音乐节品牌之一,中国举足轻重的户外音乐文化项目之一。
近日,《对话舟山》继2016年后,再约东海音乐节创始人郑赟,畅谈8年的收获和困惑,喜悦与失望……
东海音乐节,为舟山导入一种生活方式
对话舟山:东海音乐节今年第8届了,8年过去,你的收获在哪里?
郑赟:东海音乐节8年,最大的收益者是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因为音乐节而有了些许的改变。
对话舟山:你说的城市因音乐节而有所改变,主要是哪些?
郑赟:至少让舟山市民可以足不出户,家门口享受一线音乐节的视听以及音乐节的时尚。让外地的音乐迷,多了一个来舟山旅游的理由。
这些年,“东海”无非想让舟山离世界更近一点。你去一线大城市,去国外,感受他们的先进、文明,并让自己有所感悟,“东海”也是如此,通过自由自在的方式,聆听不同歌手的演唱,有一句打动了你,让你凝思;有一段唤醒了你,让你起舞;爱乐的人,相互认识的或者是陌生的人,通过音乐节互动社交。我观察过,“东海”几乎是舟山时尚青年、爱乐人群的集散地,为舟山导入一种生活方式。
对话舟山:连续观察了7年的音乐节,不止一个人发出这样的感慨“这个时候,南沙是中国的音乐高地、时尚高地、品质高地”。以这个视角来说,建设品质舟山、幸福舟山,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东海堪称现象级案例。
郑赟:但我也有我的失望。我最终的目的是通过东海音乐节,能够让舟山的年轻一代里出现音乐大师,或者东海音乐节,成为改变孩子人生道路的某个瞬间契机。但这样的缘分似乎还没到来。
对话舟山:音乐对人的影响总是潜移默化的,它的效应不可能立竿见影。至少在舟山人的心里,东海发源于舟山,已经成为长三角最有影响力的音乐节之一,是舟山的骄傲和资本。
郑赟:我们希望乐迷来了以后会得到快乐放松。
去年有个渔农村的妇女,得了一张朋友送的票来听音乐会。她说,在现场,就这样被人流推着,前进着,不由自主唱起来,到后来扭动身体跳起来,释放自己。她说,她忘记了还要回家烧饭。
“东海”的另一个气质是“大自然和音乐共生”,大海、蓝天、金沙,人们在音乐中徜徉,这一点,我们也成功了。
喜欢“东海”它的价值无法估量
对话舟山:东海办到现在这个样子,符合你的初心吗?
郑赟:当然符合,但“东海”也一直在摸索,在变化。我也在考虑“东海”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从第一届到第八届,它是一个不断成长的过程。
对话舟山:那你觉得现在的东海处于成长的那个阶段?
郑赟:还是在创业阶段。
对话舟山:8年了,我们看到的是,创业阶段的“东海”成绩不菲,已成为代表舟山文化软实力的标杆品牌。媒体在2015年就称东海音乐节为长三角地区最有影响力的音乐节之一。
郑赟:发展音乐节,是与一个城市觉得音乐很重要的城市定位密不可分的。
对话舟山:从你的角度来看,国内哪些城市重视音乐,把音乐作为城市发展内涵,文化产业的高地?
郑赟:北上广一定是的,资金也好,硬件也好。而能代表浙江的音乐节太少了,历史不够悠久,规模不够大。
对话舟山:去年年底你参加了在成都举行的中国西南原创音乐联盟“2017创作人大会”,他们是怎么评价东海音乐节的?
郑赟:他们觉得东海音乐节很神秘,很纯粹,口碑很好。
对话舟山:为什么?
郑赟:国内的音乐节,说白了也是混圈子,东海音乐节却很少在这样的场合宣传自己。在他们看来,很多音乐节往城市走,而东海往自然走,往绿水青山走。还有在资本满天飞的当下,“东海”居然没有接受资本介入,独立做到现在,让他们很不可思议。他们把东海看作音乐节的一朵奇葩,甚至研究“东海模式”。
对话舟山:如果现在对“东海”的品牌做个评估的话,你觉得值多少?
郑赟:这个无法衡量,你爱它,它值多少都不为过。假如你不爱,可能就一文不值。但对舟山文化业与旅游业来说,价值与意义极高,起码我这样认为。
音乐节不仅仅是音乐,可以有更多呈现
对话舟山:拿“东海”的目标富士摇滚音乐节来说,每人的票价是1100元左右,一天有15万人看演出,几乎靠票房就能生存了。而目前的东海音乐节似乎还做不到。
郑赟:音乐节要盈利其实很简单,你给我多少钱,我干多少活,但是我一直没这么做。
今年舟山各个部门,包括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市旅游委、普陀山朱家尖管委会都对音乐节有资金支持,但我一直是个这样的人,你给我200万,我就要花400万,我要做得更好。
对话舟山:说白了是你心大。
郑赟:现在我也是骑虎难下,没有办法。坦率地说,过早的商业化,音乐节的品质就可能下降。更何况我有强迫症,总希望做得更好。有些地方花的钱,可能普通观众看不出来,比如说音响、请的技术团队等等。
对话舟山:细心的观众会发觉,这几年“东海”的突变和丰富。例如去年邀请了张晓舟来做分享会。今年的青山舞台上,有最具声音美学的音乐人;在南方书店,有与音乐的交谈时间;在日出舞台,会讲个睡前故事等。
郑赟:音乐节不能单单只是音乐,它可以和各类艺术、科技、文化融合,我们以后可能会有更多呈现。今年我们继续音乐节生态环保基调,我们也参照富士摇滚音乐节,给现场的吸烟朋友,发放烟灰袋,也希望每个观众能把随身的垃圾带走,保持现场的清洁。
今年让我感到轻松的是,和浙江舟山旅游集团有限公司共同出资举办音乐节后,该公司承担了很多协调工作,包括场地,周边居民的经营等,这样我能有更多精力专注于音乐节的表现上。
走出舟山 输出文化
对话舟山:今年元旦,东海音乐节第一次走出舟山,在温州楠溪江举办楠溪江·东海跨年音乐节。
郑赟:是的,东海音乐节已经成长,需要输出。楠溪江·东海跨年音乐节,是舟山文化品牌的一次成功输出。
省内温州、宁波、嘉兴等都觉得东海音乐节是个非常好的品牌,很多人欢迎我们把“东海”带到他们的城市,我们也需要这样的机会来证明“东海”的价值。
对话舟山:第一站为什么会选择楠溪江?
郑赟:那边有非常好的条件,青山绿水,符合“东海”提倡“大自然和音乐共生”的生态艺术体验,而且永嘉县政府非常重视,按照我们的要求,专门打造了一个音乐公园。
楠溪江呈现的是和东海完全不同的风格,那个视觉冲击、灯光、舞台,拍出来的效果,观众一看,就像个国外的音乐节。
2019年元旦,“东海”还会在那里跨年,今后和温州也有进一步的合作。
相较于温州,其实来舟山看场音乐会成本是蛮高的,特别是夏天。温州交通方便,周边城市的乐迷可以乘动车过去,成本低。而且温州的人口基数大,10个县区,有1000万左右人口。
对话舟山:如果让你选择在杭州举办东海音乐节,你会选择哪里?
郑赟:选生态条件好的,符合“东海”气质的,杭州不缺这样的地方。也要考虑交通的便利性,不扰民,绿水青山的地方。
我们已经在杭州注册了一个公司,“乐音有山青水绿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反过来读就是绿水青山有音乐,去杭州的一个最重要原因是,我要招到和留住人才。
让舟山的音乐人有创作园地 寻找初心
对话舟山:这些年,东海音乐节对舟山城市影响力的提升是有目共睹的。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东海音乐节是在为我们海洋文艺精品库添砖加瓦,为建设国际海洋文化名城提供支撑。
郑赟:在我看来,音乐节还有很多不足,还需要很多配套活动去丰富它。我一直觉得,城市就像人,缺什么就得补什么。舟山一直以来缺少艺术氛围,相关的文化设施不够,文化活动也比较少。
舟山需要吸引那些有创意、有想法、有情怀的青年才俊进来。想要他们来创业来落户,首先,要实现他们想要的生活,但是舟山目前的条件还不够。
有个真实的事例。舟山有个调音师,是舟山唯一一个对声音有要求的人,但在舟山没有用武之地,只能接一些婚庆之类的活。今年他去了外地。对舟山来说,唯一一个,走了,就没了。
对话舟山:如果没有“东海”,他是不是更没有被发现的机会,提高的机会。
郑赟:这个问题很现实,他们在舟山无法以音乐为生。
我去北京碰到汪峰的贝斯手,在北京西边开了一个酒吧,就是把一些业余爱好者聚集在一起,免费提供场所让你表演,你想唱就可以上台,唱完了,大家喝喝酒聊聊天。
那天一个人,是锅炉厂的工人,一听我是东海的,眼睛发亮。“哇,东海的,听我唱一首呗。”其实,城市是需要音乐的,也有一部分人需要表达。
对话舟山:而舟山受区域位置和城市规模的限制,文化生活相对是枯燥的。
郑赟:所以,应该让爱乐者有听乐处,让舟山的音乐人有创作的园地,能够寻找初心。他们可以在这个城市里结交很多的朋友,又有自己的事业可以发展。
用音乐,给舟山人以更多的文化享受,用音乐,宣传舟山的好风光。这也是一种城市品质。
把“东海模式”推出去 打造亚洲第一生态音乐节
对话舟山:对“东海”的未来,你有什么打算?
郑赟:在舟山,我憧憬东海音乐节能有个音乐公园,可以跟旅游配套,搞一个综合体,能有包括书店、咖吧、影厅等各种各样的内容,可以做音乐夏(冬)令营,吸引全国热爱音乐的年轻人来舟山。让人一听到摇滚、民谣、爵士,便会联想到东海、沙滩、海浪。
未来的打算,时间表没有,能真正确定落地,不是资金的问题,需要各方面的配合支持。但我们会把“东海模式”推广出去,省内会去丽水、杭州、宁波,省外去澳门、台湾,或者走更远,就是把东海模式一直推出去。
持续举办30年,把东海音乐节打造成为亚洲第一生态音乐节。
(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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