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在浙江湖州安吉县溪龙乡这个以种植白茶而著称的宁静之地,“无中生有”出一处“潮”人聚集地——DNA数字游民公社,目前在这里居住过的数字游民累计已有千人。
数字游民,指的是那些通过网络实现移动化办公的人,他们可以在任何地方进行工作,主要从事互联网技术、创意类和自媒体运营等职业。有网友评价,与其说数字游民选择的是一种办公模式,不如说他们正试图更好地平衡工作与生活。
而放眼全球,数字游民已成为一种较为普遍的现象。有数据显示,2022年,全球数字游民的数量达到3500万人,预计到2035年,这一群体的人数将超过10亿。数字游民为何而兴?又将去向何方?
一
那么,是什么促使了“数字游民”的诞生?笔者认为,主要有以下几点:
网络科技的进步。互联网时代,视频会议、实时协同办公平台等各种新型网络办公工具不断涌现,让数字游民即使离开了传统的办公场所,也仍能与客户、同事等保持无缝对接,不影响工作效率。同时,各类全球性的线上远程共享社区的建立,也为数字游民在线择业、寻求合作或交流经验提供了平台。
生活观念的变化。随着社会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很多观念也发生了变化。比如经济上获利不再是一些人工作的唯一目的,他们希望可以发掘更多自身的价值潜能,也希望花更多时间陪伴亲人、探索世界。而成为数字游民,正好可以更灵活地设计自己的日程安排,因此对年轻人来说尤其具有吸引力。
“地理套利”的影响。上世纪九十年代,有专著提出技术的发展将让社会回归游牧般的生活,人们通过网络赚取发达地区的高收入,在其他地方以低成本实现高品质的生活,“赚一线城市的钱、在三线城市花”,这被形象地称为“地理套利”。这个概念也影响了很多年轻人,或许也为一些正在房贷、车贷等重压下的年轻人提供了一条实现理想生活的新路径。
二
然而,尽管数字游民在全球范围内受到年轻一代的推崇,并让一些个体和地方实现双赢,比如既节约办公场所成本又激活了“沉默”的乡村等,但仍然面临着不被理解、被标签化等困境,遭到不少质疑。
比如,数字游民增多会成为负担吗?数字游民都更加偏爱风景秀丽的地方,但这其中很多地方的旅游开发尚不深入,生活、办公所需的配套设施难以长久支撑数字游民的“梦想”。
还有些地方把数字游民定性为现代版的流浪,不但不重视为其提供工作和生活的服务保障,还认为数字游民的增多可能会给当地带来不稳定因素。
比如,会给年轻人职业观带来不良引导吗?数字游民的出现,一定程度上打破了社会原有的对于“稳定的工作”“安宁的生活”的想象,把“居无定所”摆上台面,对遵循传统生活方式的长辈来说成为了一种“逾矩”。
加之近年来面对就业择业和生活压力,年轻人选择逃避、逃离的有之,自我放逐的有之,不少人因而将数字游民与“无业游民”“躺平摆烂”联系起来,认为其会进一步强化社会负能量,带来不良引导,会让年轻人在未来的职业道路上迷失方向。
比如,数字游民的个人权益如何保障?对于数字游民来说,不固定的工作地域意味着他们需要不断地、快速地适应新的环境和新的生活,这可能会诱发内心的不安全感。
同时,当前很多国内企业对于这类员工的接受程度还不够高,在医疗保险、公积金等职工基本福利上是否能够保障也充满不确定性,数字游民可能会比一般的职员面临更大风险。
三
数字游民的兴起,正在改变工作和生活的传统格局。那么,我们应该如何更好地利用这股力量,让更多人能在满足自身需求、追求美好生活的同时,充分创造价值,推动社会发展?有句话叫“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笔者认为,放到数字游民身上,当前的“游必有方”有着新的含义。
比如,提供安心的“地方”。在海外,葡萄牙、德国、泰国等国家,近年来都不约而同地向数字游民抛出橄榄枝,比如引入数字游民签证等方式;在国内,除了安吉的DNA数字游民公社,福建泉州、云南大理、海南文昌也纷纷办起了数字游民社区。
数字游民将工作和旅行结合,消费模式多样,不仅限于吃穿住行等基本生活需求,还需要共享办公空间、网络通信服务等支持。这些需求有助于刺激相关产业发展,带来新的商机。
因此,有条件的地方不妨尝试改变对数字游民的消极看法,顺应潮流发展,为数字游民提供稳定友好的居住环境、精准高效的政务咨询和生活、工作所需的配套设施等,让数字游民拥有“此心安处是吾乡”的真切感受,携手数字游民激发更多发展潜力。比如湖州的“游民公社”建言献策主平台“游民会客厅”,为辖区乡镇直接引进了50余个新业态,帮助了村集体增收。
比如,开出匹配的“良方”。正如有人说,大部分数字游民追求的不是“无业”,而是工作与生活的平衡。由于没有固定工作时间和地点的限制,数字游民可以灵活地将工作与个人兴趣结合起来,既丰富生活又促进工作。
面对数字游民这一群体,其实不必过于担心它带来“躺平摆烂”的不良导向,各方面可以多加接纳、积极引导。比如有条件的企业可以结合业务特点,与员工协商更具弹性和灵活度的工作模式,提高员工的创造性;学校等可以邀请一些在领域内突出的数字游民代表与年轻人开展互动,为他们的择业提供更多参考;一些吸引数字游民的地方可以为年轻人提供数字游民公社等多样化的交流平台,打破信息壁垒,让年轻人的职业追求与现实条件更好匹配。
再如,找到心中的“远方”。国外一项调查显示,在全球范围内,大部分数字游民维持这一生活方式的时长不会超过3年。这一方面反映了固定场所的工作模式仍是社会主流,另一方面说明数字游民的选择会根据实际需求进行调整。
正如在某社交网站的“数字游民部落”小组里,许多年轻人分享着他们的旅行故事和远程工作经验,有人说:“我们不是躺平无为的人,我们是照亮世界的数字游民。”
探索世界的意义可能就在于探寻自我。当越来越多的数字游民通过游历看清了自己的内心,通过他乡的山水草木找到了内在的平衡,他们或许就能找到更多直面生活、拥抱未来的“软实力”,迸发出更强大的奋斗内驱力,为社会创造出更多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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