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宣传 | 长三角的“下一步棋”

　　20年前，杭州西子湖畔迎来首次长三角两省一市主要领导座谈会，标志着长三角区域合作正式进入省级决策层视野。这两天，长三角地区主要领导座谈会在江苏南京举行，各方目光又一次落在这片“黄金三角区”。

　　随着科技创新进入空前密集活跃期、全球经济结构面临重塑，当此之时，长三角究竟该如何勇闯下一关？

　　一

　　从历史上的“吴越国”“江南水乡”，到如今的“包邮区”、六大世界级城市群之一，长三角的分量可见一斑。

　　这片“黄金三角区”，是我国经济发展最活跃的地区之一。长三角这片神奇的区域，以不到4%的国土面积，创造了全国近四分之一的经济体量，拥有全国超三分之一的“万亿俱乐部城市”、4个“全国经济十强城市”、43个“百强县”、近五分之一的高校数量；2024年长三角地区生产总值达331691亿元（约合4.66万亿美元），按照单一经济体计算，接近全球排名第三的德国。

　　这里是科技创新的“最强大脑”之一。实体化运作长三角科技创新共同体建设办公室，共同壮大由6家国家实验室、114家全国重点实验室、25个重大科技基础设施、5家国家技术创新中心等构成的长三角战略科技力量，共同实施72个联合攻关项目，共同打造数字长三角，“蛟龙号”载人潜水器、国产大飞机C919、DeepSeek等先后亮相。近几年，长三角地区勇当我国科技和产业创新开路先锋的示范作用愈发凸显，成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源”。

　　随着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的深入推进，长三角的民生“幸福圈”也是越做越大。比如，长三角实事项目清单滚动实施，编号“310”的“长三角标准”不断扩展，203项政务服务事项实现跨省通办，78个居民服务事项实现长三角“一卡通用”。再如，“超级环线”G8388、“横着走”的沪苏湖高铁开通运营，长三角高铁营业里程超7700公里，较2018年增加85%，“轨道上的长三角”已然成形。

　　20年来，长三角地区联动协同，不断探索实践，成为引领高质量发展的改革试验田。尤其是2019年11月，作为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的先手棋，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成立。至今，示范区累计形成154项制度创新成果，其中57项面向全国复制推广。“破界”改革的经验，体现出跨域一体协同的智慧和魄力。

　沪苏湖高铁列车 图源：“长三角示范声”微信公众号

　　二

　　对标其他世界级城市群，人们不难发现，长三角地区在经济密度与辐射能力、世界资源配置枢纽地位、区域协同发展韧性等方面，有一些深层次课题还正在破解之中。

　　长三角一体化发展上升为国家战略已有7个年头，交通基础设施等“看得见的路”越织越密，但人才、资金、技术等要素的跨区域流动，仍面临着一些“看不见的墙”。比如，长三角在生育托育、养老服务、教育服务等领域标准还不多。再如，跨区域资质认定、监管尺度等领域执行标准和程序存在差异，产业数据共享、人才互通存在堵点，这些制约着区域资源的最优整合和规模效应。此外，在产业深度融合与全球价值链地位方面，长三角地区也仍有进步空间。

　　世界级城市群往往拥有高度专业化、精细化的产业分工体系。例如，北美五大湖城市群围绕汽车产业，形成了从零部件生产到整车制造，再到汽车服务的完整产业链，各城市分工明确，协同紧密。反观长三角，沪苏浙皖就像四位各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在一些关键领域还需要进一步唱好“协奏曲”。

　　以集成电路产业为例，长三角约占全国总产量的五分之三，但产业链上下游协同还不够。再如，各方投注目光的“蓝海”领域——低空经济，长三角规模占到全国40%以上，但要想“飞”得更好，还需在跨省际基础设施协同、航路航线联运、空域协同管理、跨区联合执法等方面发力。

　　“黄金三角区”飞速发展的背后，是“江南文脉”静水深流创新涌动。长三角地区水网密布，通江达海，水的许多特征，如灵动智慧、开放通达、兼收并蓄，也成就开放创新的基因特质。长三角地区已在携手打造“东方山水韵 自在长三角”文旅品牌，但区域品牌的影响力还不够。就好比巴黎的时尚文化为世界所认同，长三角的江南韵味如何进一步“破圈”，如何以深层次的文化力量促进民心相通，这些问题还在探索破题中。

　　三

　　此次长三角地区主要领导座谈会的召开，深入分析新形势下长三角一体化发展面临的新使命、新任务，既是对一体化发展成效的“划重点”，更是在总结问题、谋划对策的基础上，向这些深层次协同难题发起攻坚的“再动员”，意义重大。

　　瞄准“协同提升长三角区域创新能力，更好发挥高质量发展动力源作用”的主题，“四兄弟”要拼的“事”真不少。那么，长三角的“下一步棋”，是什么？

浙江大学长三角智慧绿洲创新中心 图源：“长三角示范声”微信公众号

　　站最前沿，抢“潮头鱼”。世界级城市群无一不是创新的高地。任何重大科技创新从来都不是轻松实现的，看似“忽如一夜春风来”的创新成果，是三省一市多年来埋头“种科技树”的回馈。长三角区域具有产业创新资源集聚优势、产业配套完备优势和市场开放发展优势，新一轮科技产业变革加速下，只有铆足了劲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深度融合上求突破，才能抢到全球竞争的“黄金起跑位”。比如筑牢根基，合作推进基础研究，抱团打造“创新共同体”；再如不断优化创新环境，推进大科学装置共建共享，共建“创新生态圈”，等等。

　　落关键子，下更大棋。最近，全国首个跨越两省一市行政区域的建筑工程——方厅水院竣工，实现“15分钟就能逛遍长三角”。这个看似简单的“四合院”，背后是立项、审查、审批等一道道标准的破界统一，也映射出一个道理：长三角一体化发展，贵在制度创新，应当进一步加大制度和体制机制创新力度，加强各项改革举措的系统集成和协同配合，推动一体化向更深层次更宽领域拓展。

　　今后，让人才、资金“活水”自由流淌，统筹好区域之间的竞合关系，势必要进行更深层次的破局，在新一轮规划中做好顶层设计、统筹谋划，加强规划、项目建设的跨区域协同和有机衔接，进一步打破地区分割和行政壁垒，提高政策统一性、规则一致性和执行协同性，为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推动区域协调发展提供“长三角方案”。

　　既要“钢筋铁骨”，也要“诗意灵魂”。长三角地区的高质量发展，是硬实力与软实力同步跃升、相互赋能。这需要在经济能级上持续提升，也需要系统提升文化魅力、治理效能、生活品质、生态价值、国际影响力等。最近一段时间，如火如荼的“苏超”也给我们启发，可以多一些长三角各大城市联动的文娱赛事、文化活动，让文化相融、民心相通。

位于湖州一电气公司数字化车间内，自动化流水线在生产直流变频电机 图源：新华社

　　放在长三角的坐标中，浙江是十分重要而独特的存在，如何扬浙所长，锻造一体化的长板优势，是浙江接下来要面临的课题。

　　据《习近平浙江足迹》记载，2002年12月，习近平同志调研湖州时说：“如果说中国经济是世界经济的一大亮点，那么，长三角的发展则是中国的最亮点。”他还提出，“主动接轨上海”“积极推进长江三角洲地区经济一体化发展”。自长三角一体化发展上升为国家战略以来，浙江紧扣“一体化”和“高质量”两个关键词，以一域服务全局的使命担当，深入推进长三角一体化发展取得扎实成效。

　　数字经济、海洋经济、民营经济等是浙江的特色优势。“十五五”期间，浙江也将坚持全省域全方位融入、深化跨省市多领域协同，拉长自身长板，与兄弟省市合力合为，在打造长三角创新发展增长极等层面实现新突破。

　　当张江实验室的量子计算机在乌镇的水阁戏台演绎，当合肥“人造太阳”的能源梦想照进秦淮河的桨声灯影，这样形神兼备的长三角，定会更加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