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日报讯 听说《人民日报》报道了湖北随州市的部门体制改革的经验,许多富阳的政府部门负责人,想去那里看一看。谁知道,很快他们自己也成了年初《人民日报》这一系列调查报道的主角。
一年前,富阳市在不改变原有机构设置以及人员编制的基础上,设立了13个专委会,“淡化部门概念,打破部门壁垒,探索部门间的一种协调配合机制”。
富阳的“专委会”模式创新,引发了全国性的关注。它的意义在于,没有进行部门撤并以及编制整合,而是采取了合纵连横和职能归并。
不做“加减法”,先做“乘除法”。富阳的做法,显然带来了更多的启发。它的背后,包含的理念是将统筹整合与现行的部门分工体系结合起来,初步优化资源要素的配置,实现部门力量的集中使用。
“专委会”这种新的跨部门的协调机制,被认为“适合于在县域层次,解决本地的一些问题”。中央编译局副局长俞可平表示,这有助于推进对县政体制改革创新的研究。
农民清楚明白2亿多支农资金 哪些能落到自己头上
农民吴红良正在掰着手指头,数着搬进新家的日子。
6户一幢的小楼,在镇中心的位置,每户人家楼上楼下有近200平方米,他将要入住的是一种新型的公寓化农居。房子已经基本建好,这两天正在安装铝合金门窗。按照计划,5月份就可以竣工。
这之前,吴红良已经在富阳市洞桥镇里仁村小坞自然村住了48年。那个村子位于一片狭长的沟谷地带,经专家认定,是地质灾害的高危区,需要整村搬迁。
农居公寓的造价,每户不超过11万元。而经过管理部门的测算,入住公寓的农户将可能获得6万-7万元不等的补助。
“因为地质灾害搬迁,每户有2万元的补助;符合高山移民政策,每人补助6000元;搬迁后若将原宅基地复垦,一亩地政府补助3万-3.5万元;还有农村饮用水建设、农村集中排污和环境整治方面的政策优惠……”洞桥镇的党委书记郭林平,把吴红良一家可能享受到的政策逐一数了个遍。
这意味着,此番重建家园,农民们可以得到更多的实惠。如果是在以前,郭林平心里也没有这么清楚。为了一个农口问题,他要找市里很多部门咨询政策,现在,一个城乡统筹委员会就能给他明白的解释。
分管农业的副市长王小丁,兼任富阳市城乡统筹委员会的主任后,对20多个组成部门摸了一遍底,发现全市涉农惠农的政策,大大小小有三十多条,涉及的配套资金达2.2亿元。
为此,城乡统筹委员会将涉农的职能重新进行了划分,从整合“三农”政策资源入手,把“大城乡、大统筹”的概念搭建起来,所有的支农补助,都由其统筹协调。
“规范高效的支农资金管理运行机制,要做到项目安排科学、投向重点突出,”王小丁说,“最直接的效果是,行政效率提高了,也增进了公共利益。”
曾经一边“买土”一边“埋土” 部门分工过细是全国性的问题
搬走之后,吴红良在小坞村原来的老房子,会统一规划进行宅基地复耕。在这片“生土”上,将覆盖一层“熟土”。因为这一点,吴红良不用太担心来年庄稼的收成。
新造耕地的表土层,农民叫它“生土”,而经过多年耕作而形成的土,农民叫它“熟土”。在富阳,用耕作土复垦宅基地,是一种创新的做法。既节省了宅基地复垦的成本,又提升了复垦地的质量。
“熟土”是一种稀缺的农业生产资源,而很多时候在征用农田建房子的时候,原先那些表面的耕土层会被直接用石渣埋掉。过去,富阳市的国土资源部门为了改善农田土质,每年花在“买土”上的钱,要近千万元。
这已经形成了一种怪圈:一边有人“买土”,一边有人“埋土”。
富阳市城乡统筹委员会成立后,它出面协调并出台了相关政策,规定建设部门在核发施工许可证时,就要求施工单位在填石渣前必须先把耕土层刨除,由建设局统一收集;国土资源局再将这些“熟土”覆盖在复垦地的表层;农业局负责测土配方。于是,这一次在建农居公寓之前,表层耕作土已经被统一收集起来。等到小坞村村民搬迁后,需要复垦老屋的宅基地时,便将先前收集好的耕作土运过去铺在上面。
第一批搬走的72户人家,原来的房子推倒后复耕,一下子就能多出45亩耕地。城乡统筹委员会的工作人员算了一笔账,一年下来,利用回收的“熟土”,整个富阳复垦了农田1270亩。
洞桥镇的党委书记郭林平说,现在等着第二批搬迁的小坞村村民还有60多户。这个月,城乡统筹委员会会来镇上开一次现场协调会,他要做的就是把目前碰到的问题“打包”,趁这个机会抓紧向主任王小丁汇报。“以前要到市里跑五六天,找好几个部门才能协调的问题,现在常常一个上午就能拿出解决方案。”
“一个水保护的问题,就牵涉至少5个部门。水利部门管城区内河,建设部门管城市污水处理厂、城市污水管网,城管执法部门管城区三产服务业、农业部门负责家禽畜牧业污染源的监督管理,环保部门则管工业性污染源。”
因为没有一个牵头协调部门,职责不能落实。富阳市委书记徐文光曾经拿这个被戏称为“五龙治水”的例子,来说明现有的政府管理架构上的问题。
“部门设置过多,分工过细,这是富阳的问题,也是全国性的问题。”国家行政学院教授汪玉凯说,由此导致了很多的职能交叉、多头管理。
于是,“专委会”这种新的跨部门的协调机制,被中国人民大学教授毛寿龙认为“适合于在县域层次,解决本地的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