焊工贝德季“鸟巢”最强悍的焊枪握在他的手里
浙江精工钢构集团的焊工贝德季没有去过北京,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为建设“鸟巢”(国家体育馆)做出的贡献,实际上,因为他的敬业精神,在“鸟巢”钢结构项目完成之后,他已经从班组长的位置上被提拔为车间主任了。
“鸟巢”焊接技术负责人戴为志25日说,钢结构的建设就像搭积木,那么贝德季的工作就是把小块的积木在车间里搭好,然后送到北京去组装出一个“鸟巢”来。
一辈子能做上这样的工程,值了
贝德季的孩子在绍兴上幼儿园,老师有时候给孩子讲奥运会的故事,当然离不开“鸟巢”,还拿出鸟巢的图片来。那个时候没有照片,还是效果图,“鸟巢”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十分美丽。
贝德季很不好意思告诉孩子,其实“鸟巢”就是爸爸一枪一枪焊出来的,当然不是全部,但是他焊的C19柱脚,毕竟是难度最大的啊!孩子肯定不信,自己又没去过北京,有些报纸写在北京的焊工可以在自己焊接的地方焊上名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在C19上,一个名字也没有。
贝德季的家离工厂很近。三班倒的工人,连轴转的机器,永远有人在车间里整出动静:装配工抡着重磅铁锤修改钢板上的瑕疵,焊枪喷着蓝色的火,吊机嘎嘎地转着。
刚当上焊工那会儿,贝德季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怎么一会儿就下班了?自己手里的活儿还没干完呢。领导发现这个小伙子就是爱学,老蹲在师傅背后,瞪着眼睛盯住师傅拿着焊枪的手。
后来贝德季就成了厂里最好的焊工,一直到“鸟巢”这个项目交到精工钢构。
贝德季也想去北京,谁不想去呢?那可是“鸟巢”现场啊!一辈子能做上这样的工程,值了。当然,在绍兴车间里也是为奥运做了贡献,以后有人提起“鸟巢”,当然也能说:“我做的!”但是就怕人家问第二句:“那你去北京了吗?”
领导还是把他留下了,因为C19的安装焊接对技术要求很高,贝德季的活儿漂亮,必须干这个。
他焊的产品让人联想到工艺品
“鸟巢”的图纸是很奇怪的。尽管名称叫图纸,但上面却没有图,所有位置和结构都用数学语言表达,看上去就是一行行的数字。就像电影《黑客帝国》里的人能从BIT码中看到真实世界的景象一样,焊工要从数字里看到加工零件的形状、位置和焊接点。
外人看“鸟巢”,就是由巨大的钢管连接起来的建筑。这没错,钢管,学名叫“箱型柱”,就像是“鸟巢”的骨架,这个比喻还真贴切,因为跟动物的骨头一样,在箱型柱里,也有像骨纤维一样的小钢板来起到支撑作用。
尤其是C19柱脚,里面有13块钢片向四周支撑着,它们互相联系互相作用,位置精确同时充满矛盾,这些钢片,都需要焊工一枪枪地焊上去。
贝德季像泥鳅一样钻入柱脚里面,狭窄的空间让他无法翻身。车间震耳欲聋的声音在钢管里形成了更大的回响,他开始思索图纸上的焊点如何变成现实。
他举着焊枪,可以想象,这是一个多么别扭的姿势,而且,往往这个姿势要保持10个小时。
贝德季好像打了兴奋剂,在做C19柱脚期间,他就没有感觉到累,他的大脑已经适应了噪声的频率,当他偶尔走出车间时,反而对四周的安静不太适应。
在最紧张的阶段,贝德季已经没有上下班的概念,甚至没有时间概念。在铝合金搭起来的休息室里,他在日光灯下打个盹,用手挠挠油腻的头皮,接着就去找自己的焊枪。工作的时候,他永远钻在昏暗的箱管里,焊枪蓝色的火光在带有墨镜的护面罩里呈现一种怪异的光芒。
毫无疑问,贝德季想去北京看鸟巢,他自信地说,可以认出哪些部分是自己焊接的。浙江精工钢构的常务副总经理周育新说,贝德季做出来的产品有时候会让他联想到工艺品,“舒服,”他说:“哪儿都那么舒服,合适。”
不过贝德季现在已经是车间主任了,加班都忙不过来,休息更是一种奢望。“每个月的收入比原来涨了1000块钱,”他说:“我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