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跃“瘦身”求生
在创业20年后,46岁的邱继宝准备来一场彻头彻尾的改变。目前,邱继宝正在对飞跃实施“瘦身”计划,以此为机实现飞跃的二次飞跃。
浙江省有关部门对飞跃集团进行调研后表示,飞跃集团的困难是暂时的,目前其资产规模为24亿元,仍远大于负债,而且产品具有一定的市场前景,其五大系列产品从毛利9.1%至29%不等。
目前,政府、银行方面都在努力挽救,最新的消息是银行将保持飞跃贷款余额不变,由此飞跃在银行还贷方面的压力全面缓解。同时台州市政府将出面解决8000万元资金,帮助飞跃渡过危机。
据了解,邱继宝表示现在的自救措施是压缩生产,那些利润空间小的,占用资金大的产品就不做,并将更多地转向国内市场、尤其是家用电脑缝纫机,因为这是飞跃的优势所在。
邱继宝对外表示,变现和降低资产负债率是当务之急,“现在就是没面子也要去卖东西。卖的卖掉,抵的抵掉。该还银行的钱还银行,该还民间的钱还民间。”
“瘦身”不失为一种求生的当务之急,但增利问题更是邱继宝所要真正面对的核心难题。
“飞跃没法赚钱”,一位业内同行在接受《浙商》采访时也表露出了类似的意见。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认为飞跃的资产斑驳,与其盈利能力严重不匹配。言下之意,飞跃要想重生,至少要使得资产和盈利能力相当。
杰克集团副董事长阮福德曾自豪地告诉记者,从每亩产值的角度,他是台州数一数二的企业——在100亩的土地上做出了6亿元左右的缝纫机产值。
这样的高效来自两个方面:一是通过工厂的量化管理大幅提升了效率,从而降低了单位成本;另外一方面对于应收账款严格控制,一旦发现应收款项逾线立刻停止继续供货。
一个典型的缝纫机企业,应收款项一般都占到营收的20%-30%,而净利率不到10%。所以一旦应收款中的1/3收不回来,那么全年就白做了。
这也是和目前缝纫机行业“红海”状况相对应的策略。
反观飞跃则大不相同。
根据新华社的报道,飞跃产品的毛利率从9.1%-29%,前者是典型家用产品的利润状况,而后者主要是一些中档的工业缝纫机。
先来看这个9.1%。做一个简单的减法,9.1%-(17%-9%)-2%=-0.9%,什么意思呢?9.1是指毛利率,17是增值税,第二个9则是当下的出口退税率,2是指人民币升值情况下的汇兑损失——根据中捷财报提供的数据,海外销售的账期长于国内销售,一般是3-6个月,这段时间内人民币的升幅一般超过2%。
也就是说,在不考虑期间费用的情况下,毛利率为9.1%的出口产品利润即为负数。所以该类产品根本无利可图。
再来看29%,从这个数字中我们也可以看出飞跃高端产品实质上的竞争力——飞跃远谈不上掌握真正的核心技术。
参考一下中捷股份的期间费用状况,那么如果减去12%的期间费用以及8%的营业税(退税之后),净利率就剩下了9%,略高于贷款利率。而事实上,飞跃的期间费用要大大高于中捷,一个简单的对比即可以说明问题:飞跃在椒江的厂房面积至少是1200亩,而中捷在玉环的厂房面积只有300亩。
净利率低,要提高收益就要提高周转率以及严格控制应收账款,恰恰飞跃又未能做得很好。
所以说,作为“红海”竞争策略的一部分,企业应该控制好成本,并且保持资金的融通,通过提高效率和附加值来产生效益。从另一个角度看,目前的资源涨价也正是对先前资源价格的纠正,淘汰一批效率低下的企业,让资源流向最有效率的企业,这也是市场经济的本质。
为开办厨卫厂和钢材厂,挪用上市公司数亿元资金,中捷为转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中捷:转型的代价
2008年春天,另一个46岁的缝纫机大佬蔡开坚也被推向了风暴中心,6月中旬,因为挪用上市公司中捷股份(5.57,-0.01,-0.18%,吧)巨额资金,在被证券监管部门查处后,证监会已将该案移送公安机关侦察追究刑事责任,其转型的代价之高令人扼腕。
逐鹿中原
时间回到1994年,32岁的蔡开坚创办了浙江中捷缝纫机有限公司。在此之前,蔡开坚已经进入缝纫机行业两年了,两年前中捷前身叫玉环中大工业缝纫机厂。当时,蔡开坚花了10万元,从合作了多年的沈阳轻工研究所买来了封包机的专利,很快蔡开坚的“飞风牌”成为当时轻工部的定点推荐产品。
蔡开坚,祖籍温州,是玉环这个由闽南人、温州人混居的小镇中的第一代移民。中捷的工厂所在地陈屿一边靠海,和玉环的城关镇一山相隔。在陈屿隧道没有修建之前,所有的货物都要通过盘山公路运出。
此时的蔡开坚对于工厂的运营并不陌生,实际上这已经是这个玉环人参与的第四个企业了。早在1985年,蔡开坚与其父等五人投资成立了玉环县陈屿电子仪器厂,注册资金1.5万元,其中蔡开坚出资3000元,生产经营电子仪器产品,兼营机电配件。
1994年当蔡开坚进入缝纫机行业的时候,其第一款产品“20U”就大放异彩:国外同行的产品售价在8000元,而中捷的产品的售价只有2000元——更重要的是,即便是这样的价格,产品的毛利率还超过50%。
“20U”成了蔡开坚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桶金。
随后的两年间,中捷一直发展得颇为顺利,只是期间出口退税由于政府财力等原因有所反复。
1996年则成为了蔡开坚缝纫机生涯中很重要的一年。
在这一年,巴西政府紧急调整国内经济政策的影响开始显现:调整外汇、缩减赤字、增加部分工业品进口税。之所以调整,是因为受到1994年底墨西哥金融风暴的波及,外汇连续数月入超,资金大量外流。
事后回顾这段历史,蔡开坚的反思是当年6万台出口的计划过于盲目,更重要的是当时的中捷正在大规模地进行技改、资金紧张。蔡开坚还发现了两个细节,一是外销的客户回款不够及时,二是国内的缝纫机回报率更高。由此,蔡开坚开始把目光逐渐转向了国内。
所幸的是,这一年中国宣布经济软着陆,宏观调控结束。银根也逐渐放松,贷款利率从1995年的高点下调了20%,到1998年的时候准备金利率也松动了。
中捷不失时机研发了高速平缝机,并开始铺建渠道。1998年8月,中捷搬迁,投资2650万元建成面积达1.8万平方米的中捷二区工程。
1996年至1999年的三年中,世界缝纫机行业处于低谷期。但获益于中国服装工业的复兴,中捷再次保持三年连续增长,三年销售收入分别为1626万元、3429万元和5046万元。到了2000年,中捷的营收随着行业走出低谷而暴涨,达到创纪录的2亿元。
转型之路
2000年,在缝纫机主业迅速发展的同时,蔡开坚突然另辟战场,成立了浙江桑耐丽铜业有限公司(即后来的中捷控股),主营水暖管件、卫生洁具制造。
之所以选择这个行业,是因为蔡开坚在国外发现,“水龙头”是个大行业,全球一年的年销售额有500亿美元之巨,远远超过自己当时所从事的缝纫机行业。
一年后,中捷三区投入使用,中捷的厂区范围扩大到100亩左右,同时公司进入上市辅导期。蔡开坚又创办了浙江环洲钢业股份有限公司(后改名中捷环洲钢业),专营汽摩配件用钢材、建筑用钢材等的批发、零售以及物流。
2004年,蔡开坚旗下的中捷股份成功登陆中小企业板,成为当地第一家上市的缝纫机企业。上市之后,中捷股份一改近70%的负债率的情况,也增加了融资能力。
但和几年前相比,行业未来的空间显然不如表面那么乐观。
中捷的招股说明书上提供了一段数据,当时世界上缝纫机年总产量约1,700万台,其中我国占总产量的50%左右。这也意味着从数量的角度看,中国的缝纫机行业并没有多大的空间,简单的一个理解是产量最多只能再翻番。而技术之路更是步履维艰,2001年中捷的毛利率曾经超过30%,由于竞争的加剧,2004年的毛利率已经降低至24.53%。
在这一年,中捷环洲钢业股份有限公司销售钢材41万吨,销售额16亿元,已经远远超过同期的缝纫机产业6.85亿的营收。
蔡开坚率众在温州召开了一次“雪山会议”,对旗下的产业做出了新的规划,即“311工程”:在母公司中捷控股之下,形成钢铁物流、缝纫机、厨卫洁具三大产业,一个上市公司,一个金融平台。蔡开坚尤其对钢铁物流产业非常看好,计划2008年实现企业销售收入31亿元;2010年实现企业销售收入45亿元。
2007年10月,中捷增发再次募集资金4.4亿以缓解资金压力。此时,央行已经把准备金率调整到了13%,并很快再次调整创出历史新高;一年期贷款利率也升至7%;人民币更是升到1美元兑换7元的水平。
事实上,在向监管部门坦陈之前,蔡开坚一直在他设想的战略上前行。2008年收购中辉期货,完成了中捷“311工程”中的最后一环,即打造金融平台。
蔡开坚曾经把并购目标瞄准了行业龙头,至今仍然为国企的标准股份(4.18,-0.05,-1.18%,吧),但是标准股份的大股东国资管理部门拒绝了中捷的收购意向。事实上,之前的行业繁荣使得中捷股份没有很多的机会扩张——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高峰透露,去年中捷想上一个新的机床,却被告之,生产计划已经排到了2009年。
并购标准股份最终失败。不过,蔡开坚意气不减,他给市场占有率略逊于中捷的杰克集团副董事长阮福德打了个电话,“标准股份不肯卖,要不我们两家合并,斗垮他们!事情成了我们好好喝上一顿。”阮福德是杰克创始人三兄弟中的老大,阮福德也和蔡开坚素来交好。
事实上,两人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即合并之后一方面可以获得“定价权”,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建立游戏规则,另外一方面可以节省研发的成本。不过,这个想法随着中捷曝出资金挪用的问题后也随之暂停。
蔡开坚目前面临的危机是,作为中捷股份的母公司,中捷控股挪用了上市公司的资金,从而触犯了相关的规定。
现在的问题是,蔡开坚是否能够从资金挪用事件中脱身,并继续他的战略?